第235章 招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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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楼是皇城中新起的酒肆,背后真正的东家是军机重臣顾烈。

顾烈是百里太师的门徒之一,因此有人传说顾烈的酒肆其实也是老太师的眼线之一。

然而顾烈在朝廷中的归属总是很暧昧,与谁都不沾边,这点倒是与他的师父异曲同工。

司幻莲已经很久没有回皇城了,除了几家老牌的酒肆其余的都不认识。

百里明月说定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他也没有异议。

走进酒楼就看到有个年轻的女孩儿在卖唱,唱的是南国曲调,迤逦绵长,阴阴柔柔的。可是酒楼的客人很喜欢听,南调和北调相差的很远。

明月远远的冲司幻莲招了招手。

见他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清明,才缓缓的开口问道,“你进过宫了?”

“昨日午后去的。”

“见到了?”

“不认识。”

“我问过老爷子了,这个女人的来历十分诡异。在后宫之中居然打听不到她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但既然诞下了皇子,内务府一定会有记录。”

“内务府的记录只有从东清门开始才有。可东清门那个地方的宫女都是犯了事才被贬过去的,若是应招入宫不可能一开始就在那个地方。除非……”

“她是被废的嫔妃的子女?”

“若是如此,一定有人刻意隐藏了她的身份,就不好找了。对了,你见了她,感觉如何?”

司幻莲细细的回味,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整个人在雾里。

“我总觉得,她的年龄有问题。”

“怎么说?”

“她的眼神和动作,与她该有的年龄一点都不符。”

“确定?”

司幻莲摇了摇头,现在他什么都不敢确定。

“要不我们进去探一探吧?”

“什么?”

“夜探皇宫啊。你是怎么了?我们之间的默契什么时候就这样荡然无存了?”

明月故作轻松的歪了歪脖子。可是两人之间的眼神都清晰无比,默契什么的,从他们各自离开皇城的那刻起早就不复存在了。

司幻莲喝了一口浓茶,慢慢的吐出茶叶。手指在茶杯边缘滑过一圈。

对面正在望着窗外热闹的明月瞥见了,一下子蹙起了眉头。

“怎么?”

“有一会儿了。”

“你的还是我的?”

“不好说。在我们进来之前就有了。”

“分开走?”

在司幻莲点了头之后明月先站了起来,假装去给卖唱的女孩打赏,走着走着就溜到了掌柜的后台边,一委身猫了出去。

他一走目标就明确了,观察着他们的人显然不是冲着百里明月来的,而是冲着司幻莲。

司幻莲往外走,那人也起身跟着走。

司幻莲进了一处转角,安静的等了一会儿,居然没有人跟来。

他刚想松一口气,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却突然感受到从脑袋上方传来的巨大的压力。

几乎毫无犹豫,背后抽出长剑就是一剑劈过去。

听到对方啊哟了一声,一个人影落了下来。

几滴鲜血洒在了面前的地上。

那人落地,一身单薄的红色衣衫,全身蒙的严实。从体型上却可以看出,大抵是个女子。

红衣女显然是没有料到司幻莲一出手就如此凶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伤口,血珠正在一颗颗冒出来。

“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了!”

身体贴墙左右看了一番后迅速的向着司幻莲的反向跑去。

一看她要跑,小爷手中长剑提柄往前猛的一拍,飞了出去,直向着红衣女的后背。

红衣女听到声响,蓦然止步,闪身往旁边一躲。

回过头来,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杀了我不成。”

“是你跟踪在先,怎么反倒来问我要干什么。”

听对方口音并非皇城人士,司幻莲一时拿捏不准对方到底什么来头。

红衣女也不跑了,大概觉得把自己后背留给这个男人有点危险。

这时候有个拿着棉花糖的小男孩走了过来,一双漆黑的眼睛安安静静的。

好像只是从巷子口路过的样子,却被里头的两个人给吸引了。

司幻莲站在巷子底,红衣女离那个小男孩更近一些。

小男孩摇晃了一下慢慢的走进来。

司幻莲眉头一皱向着小男孩挥了挥手。

然而已经晚了,红衣女一把掳过了小男孩,手中的利刃逼在小男孩的咽喉处。

“别跟着我,不然我就杀了这孩子。”

“呜呜……”小男孩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就在红衣女准备退去的时候,司幻莲反手就是一剑,剑刃不偏不倚直接刺向了小男孩的身体,以此之力可以直接穿透男孩的身体并刺中红衣女。

红衣女骇了一跳,慌忙举刃来挡。

司幻莲的心思却不在红衣女的身上,就在小男孩被松开的一瞬,手指尖三支锋利的短镖寒光一闪。

噌噌噌——司小爷一一避过。

“你为什么防着我呀?我只是个小孩子!”

“因为普通小孩子是不会受到惊吓的时候还死死握着棉花糖不撒手的。”

“……”红衣女扭头看了一眼小男孩手中的棉花糖,貌似有点生气,抬手一挥就要拍在地上了。

小男孩飞快的向后掠去。

“你干嘛!我好心帮你,你还打我的棉花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崽子。琴门就剩下了你们这些渣渣。”

“哼!说的自己像多厉害似的。外藩的走狗!跟踪个人自己都能受伤。废物!”

“你说谁是废物?!”

两人当街吵了起来,看的一侧的司幻莲目瞪口呆。

他们到底是什么江湖神仙,这么不严谨的?

不过倒也可以确定绝对不是北央朝廷的人,朝廷不养这样的废物。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爷身上的戾气收敛了起来。这两个家伙应该并非要杀他,红衣女跟踪他或许只是路上恰好遇到。

他只是想要知道目的。

小男孩看了眼小爷,把棉花糖往嘴里一塞,旁若无人的走了。

“……”

红衣女看看小男孩,再看看司幻莲。

“无牙?无牙!你不管你红狸姐姐啦?”

小男孩走的很安稳。

司小爷的剑梢直指向红衣女。

女子索性将面罩摘了下来。

是一张异域风情妖冶的脸。

“司小爷。”女子似乎对小爷很熟悉。

“你不是北央人。”

“是的呢。”

“你为何要跟着我?”

女子舔了舔嘴唇,一副撩人的姿态。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之后的主子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眉眼间的姿态是放浪不羁的,然而言辞中的谨慎却实实在在。

“我是你之后的主子?”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的。还有刚才的小家伙,也将是你的人。”

“你们刚才所说的琴门可是江湖门派?”

“琴门。可以说是江湖门派,也可以说游离于江湖门派之外。”

“说来听听。”

“难道小爷喜欢用兵刃指着人家娇俏的小娘子,与人谈天?”

司幻莲放下了剑,确定了女子不会再逃开后,让她在前头带路。

她走进了一家普通的衣料铺子,进去后那掌柜的见着她腰间的伤口也没有多废话,径直将铺子关了。

红衣女子也不避嫌,直接将外衣脱了,开始包扎伤口。

司幻莲倒是颇有尴尬的背过了身去。

“你就是水象堂主红狸姑娘吧。”掌柜的显然误把司幻莲当成是红衣女一伙的了,丝毫没有背着他的意思。

“什么水乡堂主?”

掌柜的取出了金疮药,抚了抚额头。流年不利啊,现在剩下的都是些什么神仙人物。

“以往每个分阁之中都会有金木水火土五象堂主,在阁主不在的时候分管阁内事务。”

“哦。那个无牙是什么?”

“无牙小哥是火象堂主。”

“哪个权利更大一些?”

“……”掌柜的看了一眼司幻莲,“这位公子是?”

“他就是以后琴门的主子了。”

“什么?!”掌柜的这才直起身认真的观察司幻莲,“公子你可是姓沐?”

“我母亲姓沐。”

“啊!难道……你就是今日被召入皇城的司小爷?”

“正是。请问……”

掌柜的豁的跪倒在地。

“这是为何?”

“见过琴门新任门主。”

司幻莲上前半步将掌柜的抬了起来,“你叫什么?”

“在下听耳。”

“之前是与非门中哪一阁的。”

“在下隶属守琴阁。”

司幻莲点了点头果然没有猜错。

“如今你们口中所说琴门是否就是过去的与非门。”

“是。也不是。”

“为何?”

“前门主已断了与北央帝王之间的契约。如今琴门独立于央帝,成为了真正的江湖门派。”

“你们门主可是沐凡音?”

“是。”

“她人何在?”

“她走了。她把我骗进来以后自己就走了!”红狸按住包扎完的伤口后披回的外衣。

“她还活着是吧?”

掌柜的有些吃惊,“门主何出此言?前门主内力深厚英明神武,怎么会有人伤的了她。”

司幻莲心中的石头向是落了地,“她去了哪里?”

“前门主说要去与家人团聚了。”

“家人?”难道是鬼瞳。

“前门主交待,待司小爷入城之后我等就听从司小爷的差遣。以后琴门再不是央帝的爪牙了。前门主说纳箬太后姑且可信,小爷不妨与纳箬太后结盟肃清北央朝政。小爷便可成为央帝身边的辅政王。”

“都是沐凡音说的?”

“是。”

“可是她却不愿意留下来?甚至连见都不见我一面?”

“司小爷是羽翎部落的驸马,我们前门主可是北央先帝的皇后,这见了还不如不见呢。”红狸阴阳怪气的嘀咕了一句。

既然凡音说,那个纳箬可信,司幻莲便有了底气,便信这个人。

而且知道她没有死。已经足够了。

……

在北央皇宫大殿之上,纳箬太后亲自正式接见了司南大将军司幻莲。

并尊为辅政王。

圭羊公当场拂袖而去,朝堂之上瞬间走空了一半。

纳箬太后阴沉的笑了一下,笑容间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玩味。

“辅政王请留步。”

众人退去,只剩下了司幻莲和纳箬太后。

纳箬太后款款的走向他,周身暗香浮涌。

“听说羽翎部落的郡主是一位双腿残废的女子?”

“羽翎郡主确实身体不便。”

“所以小爷至今未有所出,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咯。”

“并非如此。”

纳箬太后若无其事的笑了起来,“也别怪我多嘴。皇室之人一直以子嗣为大。毕渊先帝登基时就彻底废除了北央历朝历代以来的祖训,什么皇脉不可留嫡亲王爷,日后必成祸患。你看看像今日这样,央帝还是个宝宝,如果没有嫡亲王爷的辅佐,这天下难道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来打理?”

司幻莲自小就慎重惯了,就算凡音说这个女人能信,他也不想在对方面前讨论北央开朝以来的先祖遗训。

“你说北央的帝王是不是一个个脑袋里都装了泥水,稀里糊涂的?”

这太后越说越诡异。

“小爷啊,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打从一出生就受尽各种委屈。现在是你翻身的时候了。你想要谁死,就让谁死。只要你能保住我们母子的地位。明白么?”

“太后,央帝乃是北央的帝王,自然万人之上。但帝王也是百姓的帝王,怎么能说要谁死就让谁死呢。我虽然受诏入宫,但我手中也不过区区一城之兵,以我一己之力不足以保全整个北央天下。”

“那再加上圭羊公,再加上百里太师,和那些个愚钝的老臣呢?”

“太后的意思是?”

“只要你帮我制住圭羊公。让百里家的人退出朝野。以后整个北央,就是你和我的。”

她说到“你和我的”时语气中的雀跃是真实的,就像顽劣的孩童得到了最喜欢的礼物,那份欣喜是掩藏不住的。

司幻莲也在同时确定了一件事,这个女人绝非纳箬太后。

就算她是,她也是易容巧扮的。

她是个年轻的女子。或许真实的岁数要比司幻莲自己还小上几岁。

为什么凡音会留言说这个纳箬太后可信?

难道——司幻莲又忍不住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她是受到的挟制?

或者根本没有所谓的去寻家人,而是被人困住了。

纳箬待圭羊公和百里克川都有防守动作,应该北央朝野中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臣都不是与她一伙的。

应该怎么做?

纳箬的心意已经很明确了,她要彻底铲除所有的异党。甚至不惜肃清大半个朝野。

皇城一旦动荡,外头的西荒部落就一定会乘势而入。

而最可怕的却是北央的盟友,东桑了。

司幻莲在苍城的这些日子,眼看着东桑的商贾成群结队的入北央,就算受到当地官员的打压,依然不减他们对于商贸的热情。

这是反常的。

司幻莲到底是北央人,且是北央的皇族之后,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北央土崩瓦解。

走到清河殿宫墙外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凄凉的痛吟声。

他侧耳细听,却像是一个母亲在哭诉儿子。

他逮着宫门口的侍卫问,这里头的是何人。回的居然是,毕渊帝生母,霍太后。

霍太后疯了。

霍太后是怎么疯的,宫廷中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因为念子成疾。有的说是因为被纳箬太后喂了毒药。

还有的说是因为绞杀了毕渊帝的皇后沐凡音,沐凡音乃是先帝座下与非门的阁主,此女已通神鬼,日日缠绕霍氏导致霍太后神志不清怨鬼上身。

沐凡音根本就没死所以不可能是怨鬼上身。

毕渊的生母司幻莲寄居在后宫的时候倒是了解的,是个懂得忍耐的女人,虽然不免怯懦了一些,但绝对不是因为一点悲伤就能打倒的人。

出宫后他立刻就赶去百里太师府找到了明月。

“明月公子正在作画。小爷里边请。”

辅政王的诏令还没有宣示天下。司幻莲还是司南将军,但是百里太师府的人一直都习惯称呼他为小爷,从来不已身份位阶来审视他。

这也是他佩服老太师的地方。老太师自己是一个独善其身的人,对自己府邸的人也是如此要求。

任何人进了太师府一视同仁,不论官位高低,在太师府就没有尊卑之嫌。

司幻莲进入庭院的时候明月正画了一半。可见到那半副画卷的时候,他愣住了。

画中的是个女子,脑袋搁在窗台前,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

画的并不好也不生动,可司幻莲愣是一眼辨认了出来。

这不是他二姐胡暮苏么。

“入宫受封去了?真是三年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以前还人人喊打的司小爷如今成了朝野上的顶梁柱了。”

“明月,今夜探宫一趟。”

百里明月瞬间来了精神,“今夜?你确定了?”

“就是今夜。”

“好!你待我收拾收拾。”

“……收、收拾什么?”

“后宫内布图啊!你是被邀请来辅政的,总不想因为夜探皇宫被抓吧?”

“……”说的好像有道理呢。

跟着明月偷偷摸摸的进了老太师的书房。

打开一间隐藏的不算精细的暗门,豁然出现了整片墙的图画,一副一副四四方方的挂在那里。

趁着百里明月在找后宫内布的时候,司幻莲匆忙的扫了一眼。

嚯!居然还有东桑的布兵图。

西荒由于部落分散,兵力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统计。但是哪个部落占领着哪一块却是画的十分清楚了。

尤其在羽翎部落的领地图上甚至有星星点点,近几年羽翎部落扩张迅速,因此领地图应该是在修改中。

“明月。”

“啊?”

“这些图……”

“嘿。你以为我们百里家真的只会口头上哔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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