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爷知道这是你家的东西,专程从那些个金银珠宝里摘出来,让我转交给你。”她倒也不隐瞒,这事功劳都在二呆身上,与她没啥关系。
“原来是他……”刘孜懵了一秒,转瞬就明白过来,怕是十王爷碍于她的面儿上,才会对自己的事儿上心吧,“我得找机会好好谢谢王爷。”
这份情太重,若不偿还,他很难睡得安稳。
“你在宫里走动,想报恩机会多着呢。”哪儿像她,想和二呆碰头,却找不到机会。
这个念头刚升起,立马被白灵儿拍飞。
她才没多想见他呢!
刘孜沉浸在喜悦中,并未留意到白灵儿忽然间变得别扭的神情,否则,定会逮住机会好好调侃她一番。
功成身退后,白灵儿回了卧房,桌上搁着十王府送来的衣物,趁着没人,她关好门窗打算试穿,看看合不合身。
身上厚实的棉袄褪落在地上,白色亵衣下,女子姣好的身材曲线被包裹得淋漓尽致,摸摸胸口,唔,好像长大了一点。
莫长歌本是有要事来同她商量,夺窗而入时,却恰巧撞见这令人面红心跳的画面,顿时大惊。
白灵儿也愣了,双手还停在胸前,傻了吧唧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两人惊滞的目光隔空撞上,却又同时失去了语言的功能,谁也没有率先出声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白白躲在空间里,为二呆加油打气,这么好的机会,二呆可不能错过了。
好在莫长歌这些年经历了不少事儿,先一步回神,默默将目光收了回去,有些手忙脚乱地道:“本王出去等你。”
他怕,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压不住心头那些邪恶的思想。
没等白灵儿回话,纵身跳出窗口,在黄玉斋的围墙上头落下,借着晚上萧瑟的寒风,想把体内翻腾的热度降下去。
可惜,不管用!
脑海中不断闪过方才的画面,若隐若现的曲线,如馒头般凸起的胸口,还有……
不能再想了!
莫长歌慌忙捂住鼻子,如玉般的面颊已是一片绯红,越是不愿去想,可那些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翻过。
鼻腔有温热的液体簌簌流下。
白灵儿迅速把衣裳穿好,这会儿哪还有心思试穿新衣裳?脸上红霞漫天,飞扑到床上,将脸深深埋在枕头里。
呜嗷!没脸见人了!
“主人,二呆还在外边等着你呢。”白白笑吟吟地说道。
“……”她不想见他,想着方才的意外,白灵儿只能装死。
世上最悲剧的事,就是换衣服被人撞破有木有?她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这么丢脸过。
“主人,你真的不见二呆吗?说不定他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和你说。”促进感情的机会要是错过了那多可惜?白白心里打着小算盘,想做一回红娘,撮合两个有缘人,“这么冷的天,二呆在外头待着,说不定会着凉的。”
白灵儿纠结了快半个时辰,才勉强把脸上的温度降下去,慢吞吞下了床,龟速靠近房门,把门敞开,然后立马转身走到椅子旁,低垂着脑袋装木头。
莫长歌从门外缓步走进来,眸光闪烁,亦是不敢看她。
房间内一室寂静,可把白白急得不行,要不是空间等级不够高,它真想冲出去。
快说点什么啊!
它不停在心头催促,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在沉默一阵后,莫长歌终于开了口:“本王得到消息,大理寺出现变故,贺喜自尽了。”
白灵儿咻地从椅子上惊起:“自尽?”
怎么可能?
她再顾不得害羞,忙急声问道:“他怎么会自尽?”
“本王也不知个中缘由,但陌影前去牢房检查过,死者确实是贺喜,不会有假。”莫长歌抿了抿唇,神色很是凝重,贺喜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尽身亡,太过蹊跷,怎么看都像是有人不愿他活着,故意伪造自尽的假象,行灭口之实。
“不可能,好端端的他干嘛要自杀?”白灵儿皱紧眉头,完全无法理解贺喜的行为,“会不会是他得罪了什么人,然后被人灭口?”
她看向莫长歌,却刚巧撞入他那双夜空般深幽的眸子里,心尖猛地一动,又尴尬地把目光挪开,看向墙角。
莫长歌脸色微僵,刚平息下去的心悸,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跳动着暗火的视线,让白灵儿如坐针毡,她握拳轻咳一声:“你倒是说话啊。”
老盯着她干嘛?
“本王也有怀疑此事是人为,不过暂时手中没有证据,”他未曾料到,贺喜会出事,早知如此,他便该差人盯着大理寺,或许还能阻止这事的发生,可现在后悔已是晚了,“本王特地告知你这事,是想你早作准备,尤其是刘太医那边。”
贺喜是刘家灭门的罪魁祸首之一,如今,人在伏法前死了,难保刘孜在得到消息后,不会大受打击。
毕竟,作为刘家的遗孤,他是最想看见贺喜得到报应的人。
“我会告诉他的。”白灵儿应承下来,可心里却总觉奇怪,贺喜被判秋后斩首,这会儿还没过年,距离入秋尚有许久,这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又怎会主动放弃生命,转而求死呢?
脑子就跟打了结似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甩甩头,管他的呢,贺喜死了,刘家的仇也算是报了。
白灵儿只能这么想,将心神从这事上转移,方才注意到二呆还在屋子里没走,不由得有些别扭,虎着脸道:“事儿说完了,你还待在这儿干嘛?”
“那本王便回了?”知道她还挂记着方才的意外,莫长歌也不好强留下来,转身准备出门,步伐却在跨出门槛时停下,沉默数秒,才鼓足勇气说道,“刚才的事……”他似是在组织语言,“本王会负责到底。”
抛下这意味深长的话后,施展轻功飞出黄玉斋,很快,便消失在了这无垠的夜空下。
白灵儿彻底傻了,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主人你没听错哦,”白白不愿她自欺欺人,“二呆真的说了要对你负责的话。”
“我没听见!”白灵儿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负责什么的,一定是她的错觉!
贺喜自尽一事,隔天早晨,白灵儿就告知了刘孜。
“死了吗?”可惜啊,没能看见仇人人头落地之日,刘孜心头悲喜交加,神色亦是颇为复杂,“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那人早该去黄泉向他的族人偿罪了,刘孜并未深究贺喜是自杀还是旁人的陷害,对他而言,只要能将这罪魁祸首铲除,他便了却了一桩心愿。
定了定神,他猛地发现灵儿的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道:“你昨夜没睡好吗?脸色怎地这般憔悴?”
白灵儿摸了摸脸蛋:“有吗?”
她出门时特地喝了碗灵泉水,难道没起作用?
“需要我取镜子来让你好好瞧瞧吗?”他是大夫,精通望闻问切的本事,如何看不出白灵儿憔悴不堪的神情?
“昨晚做了场噩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到昨晚的意外,白灵儿平静的心潮再次乱了。
混蛋二呆,莫名其妙抛下那样一句话,居然就不见了踪影,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来挑拨自己的心绪!
刘孜有些呆鄂,他说错话了吗?不然,灵儿为何会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郁淬表情?
“看什么看?没见过漂亮姑娘吗?”白灵儿被他盯得心虚,龇牙低吼,脸上也不知是恼的还是羞的,竟泛起两团异样的晕色。
漂亮姑娘?刘孜无力抚额,就算她容貌清秀,也用不着自卖自夸吧?自恋是种病,不能轻易放弃治疗啊。
“咋滴,你有不同的意见?”白灵儿磨着牙反问,语调甚是危险。
心里想着昨晚的事,她的口气难免有些冲。
刘孜摸了摸鼻尖,笑道:“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我没得罪你吧?”
“哼,我好心好意来给你报信,你连句感谢也没有?”白灵儿强行为自己的迁怒寻找理由。
“多谢姐姐专程前来报信,这份恩情,在下铭记于心。”刘孜抱拳作揖,冲着她九十度鞠躬,然后眨眨眼睛,“这样够正式了吧。”
看出他的戏谑,白灵儿没好气地哼哼几声:“算你上道,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
这么说来,他还得谢谢她的宽宏大量咯?
刘孜很是无奈,难怪古人常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同她谈了一阵后,王氏过来寻他们去厅中吃饭,早膳后,刘孜提出想带宝儿去刘家旧宅拜祭族人,好让列祖列宗看看她。
这事王氏和白祁耀十分赞同,刘家虽说只剩下刘孜一个独苗,于情于理,宝儿这个新媳妇都该前去拜祭。
“我是宝儿的爹,也该同去才是。”白祁耀主动提议。
“那我待会儿就去集市买些祭拜用的贡品,等小刘回家,咱们一道过去。”王氏和丈夫的想法不谋而合,想以亲家的身份,去祭拜刘家人。
看着老丈人及丈母娘表现出的重视,刘孜很感恩,他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遇上这么好的家人,他没当着两个长辈的面说什么感激的话语,而是把这份情默默记在心里边,发誓,要倾尽全力来保护这个家,保护家里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