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掌柜考虑着要不要找人震场子时,白灵儿才慢吞吞从衣袖中掏出荷包,取出两张银票,啪地拍在柜台上。
“一共一百二十五两银子,两位不是熟客,这零头抹掉好了,收两位一百二十两。”掌柜眉开眼笑地将银票收好,“两位记得常来啊。”
踏出酒楼,白灵儿转身看了眼上方的招牌将酒楼的名字牢牢记下,她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来这里第二次!
“要去城外走走吗?今儿天色甚好,饭后多走动对身体有好处。”莫长歌不愿就这样同她道别,寻思着接下来的安排。
还要逛?为了自己的钱袋着想,白灵儿果断拒绝:“不了,我还得回去看店。”
“那好,本王送你过去。”莫长歌没有强求,体贴地送她回美容店后,才动身离开。
白灵儿站在店门口,狠狠瞪着前方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只恨不得在他背上戳出两个洞来。
丫的,吃掉她一百多两银子,为毛连句谢谢也不说?
亏!亏大发了!
身后那束针芒般的目光,莫长歌岂会没有察觉?唇瓣一扬,笑得很是得意。
“主子,”陌影在街头的拐角处现身,心情复杂地问道,“您这样做会被白姑娘记恨的。”
他一直在暗中跟着两人,白灵儿郁闷、恼怒的神色,他自是看在眼里,适才现身想要提醒主子。
主子喜欢白姑娘,理应事事顺从她才对,今天的做法,说不定会让白姑娘不满。
“你说她会记着本王多久?”莫长歌反问道。
原来这才是主子真正的目的?想让白姑娘时时刻刻记挂着他?
陌影嘴角一抽,他忽然间有些同情被主子盯上的白灵儿了。
踩着晚霞的余晖回到黄玉斋,刚穿过院子,就瞧见宝儿在厅中翻箱倒柜的身影,白灵儿有些愣怔,发生什么事了吗?
“宝儿,你在找什么?”她疑惑地问道。
宝儿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蹲在柜子旁,脚边堆满了从柜子里取出的木盒。
“刘大哥的玉佩不见了,我想找找是不是搁在了别的地方。”宝儿着急地说道。
“玉佩?”她记得在成亲前,有见过那块玉佩,那不是他的传家宝吗?平日里都随身戴着,怎么会突然不见?“厅里放的都是些杂物,怎么可能在这儿?”
“可屋里也没有啊。”宝儿急得都快哭了,“刘大哥从宫里回来,就说玉佩丢了,那块玉佩对他很重要,姐,要是找不着,那该怎么办呀?”
“你先别着急,”白灵儿忙出声安慰,“我帮你找找看。”
姐妹俩几乎把黄玉斋翻了个底朝天,便连王氏的房间也没放过,角落、旮旯通通找了一遍,却始终没找着。
“你再想想,会不会在进宫的路上给弄掉了?还是被扒手给顺走了?”白灵儿热出了一身汗,家里没有,唯一的可能只剩下掉在别处。
刘孜苦涩地摇了摇头:“那块玉佩我一直藏在衣衫里,怎么会掉?”
“最后一次看见玉佩是什么时候?”白灵儿拧眉问道。
刘孜细想了许久:“是前两日宫中尚衣局替我尺寸定制朝服的时候。”
那时,为了方便,他脱掉外衫,让太监量身子,那会儿玉佩还在身上。
“等等,”白灵儿打了个机灵,“当时替你量尺寸的人,有没有看见玉佩?”
那玉佩是他祖传的,是身份的象征,要是被宫人瞧见,指不定会被人认出来,到时候,他的身份不就跟着曝光了吗?
联想到这一点,白灵儿顿时急了。
她能想到,刘孜也能想到。
“我当时太大意了,也许……”他不敢往下说。
“先别急,说不定是我们想得太悲观。”白灵儿甩甩头,这还只是推测,事情还没糟糕到这种地步。
她不停地在心里自我安慰,可那股不安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消失。
“灵儿,我很怕,要是玉佩落到有心人手里,一切就完了。”这才是他今日发现玉佩不见后,如此着急的原因。
一旦他的身份被人猜到,定会传入天子耳中,到那时,不止是他,就连白家也会被牵扯进去。
白灵儿想安慰他,余光忽地瞥见宝儿与爹娘一道进入厅中,急忙止了话。
这事事关重大,不能让家里人知道。
“刘大哥,”宝儿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拽住刘孜的衣袖,“怎么办啊,玉佩还是找不着。”
刘孜心疼地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珠,故作轻松地笑着:“没事儿,找不到就算了,一块玉佩而已。”
他嘴上说得轻松,可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担心得很。
出了这样的意外,家里的气氛也比往日低沉许多,刘孜好说歹说,才把宝儿哄好。
王氏叹了口气:“要不我晚上再找找看,灵儿,你明儿去店里也看看,指不定落在那儿了。”
“嗯。”白灵儿应了一声,可她不认为玉佩会落在店里,刘孜被招进太医院后,几乎没去过美容店,又怎么会将玉佩流落在店铺里呢?
心里装着事,连晚饭她也没心情吃,早早就回了房,钻进空间。
“白白,你的鼻子不是很灵吗?”她坐在木床上,抱起白白,想找小伙伴帮忙,“能不能闻到玉佩的味道?”
玉佩上肯定有刘孜的气息,说不定可以追踪上。
白白苦恼地摇摇脑袋:“京城人太多了,我嗅不到。”
唔,它是不是很没用啊?主人需要帮助,它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连你也没办法吗?”白灵儿有些失落,“难道真的被人给偷走了?”
按照刘孜的说法,他量完身材尺寸没过多久,玉佩就失了踪,这不可能是巧合。
“主人,要不你混进宫里去,也许在那儿,我能嗅到味道。”白白眼睛蹭地一亮,觉得这主意很靠谱。
宫里的人肯定没有京城多,在那儿,或许它可以追踪到刘孜的气息。
“混进宫?”白灵儿手指一抖,竟拽掉了一戳白绒绒的兔子毛。
“好痛!”白白疼得嗷嗷叫,胖乎乎的身体在白灵儿的膝盖上滚来滚去。
有这么夸张吗?心头泛起的愧疚,在见到白白浮夸的表演后,立马被无奈取代。
白白滚了半天,然后才安静下来:“主人,你心情有没有好点?”
“好了很多,”白灵儿感动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白白,谢谢你。”
它故意卖蠢,其实只是为了哄她开心吗?
“矮油,这是我应该做的啦。”白白难为情地嘟哝道,只要主人能开心一点,它愿意豁出脸皮卖萌,“那主人要进宫去吗?”
“那儿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再说了,这法子管不管用谁也说不准,万一混进宫,还是找不着玉佩,该怎么办?
“有二呆在呢,他一定能想到办法带主人进宫。”对此,白白很有信心。
“你真的有把握在宫里能找着玉佩?”白灵儿拿不定主意,希望越大,她担心最后得到的失望也会越大。
“额!”它还真没几分把握,“总要试试看呀,反正现在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死马当活马医吗?白灵儿一咬牙:“好,咱们进宫去试试。”
她退出空间,刚打开门,想请院子里藏身的侍卫帮忙把二呆给找来,谁料,黄玉斋外,幽静的青石路上,竟有冲天的火光乍现,光晕越过围墙,几乎映红了半边天。
“外边有好多人。”白白敏锐地听到墙外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惊叫道。
白灵儿心头一沉:“走,出去看看。”
绕过长廊,在前院与家人汇合,这么大的动静,谁没听见?
王氏担忧的搓着手:“到底怎么了?”
外边火把燃起的明亮光线,以及那哐哐的拍门声,让她很是不安。
刘孜搂着害怕的宝儿,一个劲安慰她。
看着家人忧心忡忡的样子,白祁耀作为一家之主只能逼着自己镇定:“我去瞧瞧,小刘,你陪宝儿进屋去,灵儿你陪着娘。”
“哦。”白灵儿乖巧地走到王氏身旁,可眼睛却一直盯着爹。
白祁耀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走到门口,将门闩打开。
有些掉漆的红漆大门吱嘎一声开启,刺目的光芒从门外照了进来,隐约能看见外头站着的一大帮人。
“是御林军。”刘孜的脸色黑得可怕,他认出这些侍卫身上穿戴的盔甲,乃是御林军独有。
“御林军……”白灵儿只觉四肢冰冷,为什么宫中禁军会来这儿?她下意识看向刘孜,在他的眼里见到了同样的担心与凝重,显然,他们俩想到了同一件事。
玉佩刚不见,御林军就来到黄玉斋,这绝不可能是偶然。
难道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吗?
“各位官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白祁耀强笑道。
“滚开。”带队的统领一把将他推开,大手一挥,御林军高举着火把冲进了院子,将还没离开的白家人团团围住,闪烁的火光,映得白家人的脸色如鬼魅般惨白。
王氏吓得腿软,却没忘将身旁的闺女拽到自己身后,明明身体害怕到发抖,她依然挺身站出来,想保护白灵儿。
刘孜也在第一时间将宝儿揽入怀中,他凝重地看着四周的侍卫:“私闯民宅有违朝制!你们是哪位统领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