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佑看着他把清凉油、晕车药之类一堆零碎的东西装进行李箱,又把一些衣服拿出来。
“我们要去的地方气候炎热,你准备的东西很多都用不上。”乔天擎解释,
“谢谢。”蓝佑微微抿唇,“你很会整理东西。”
乔天擎闻言,动作微微顿了顿。
他很快恢复了正常,语气淡淡:“熟能生巧而已。常常出差的人,当然什么都明白。”
也是这么个道理。
她常年在实验室里待着,很多事也比外界的人明白得多。
蓝佑看了一会乔天擎,忽然觉得自己无事可做。更重要的是,乔天擎的繁忙和她的空闲形成了绝佳的对比,让她觉得尴尬。
蓝佑浑身不自在地动了动,问乔天擎:“我出去走走,可以吗?”
“好。”乔天擎头也不抬,“过一会记得回来。”
“嗯。”
蓝佑点点头,转身出了卧室。
楼梯拐角附近,有两个女佣正在闲谈。
其中一个不无歆羡地感慨:“少爷对少奶奶可真好。”
“那是因为他们感情好。”另一个也是一脸的羡慕,“你听说没有,少爷这次出差,又要带着少奶奶一起去呢。”
“哎呀,真的?”女佣掩唇表示惊讶,“少爷真是舍不得跟少奶奶分开呢。”
另一个笑骂她:“你别乱说话。少爷和少奶奶的私事,也是你能议论的吗?”
“怎么就不能了。”女佣不服气,振振有词地说,“你想想看啊,少爷这次出差的目的地,少奶奶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完全就是轻车熟路。都这样了,少爷还要带她去。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砰——
楼上,忽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动。
两个女佣停了谈话,齐刷刷地往楼上看过去。
蓝佑一脸淡定地从旁路过,顺便扶起被她带倒的铜质花瓶。
注意到两个女佣的视线,她笑了笑,示意她们:“没事,你们刚才在说什么,继续说就行。我什么都没听见,听见了也不在乎。”
即使她这样表了态,两个女佣也不敢再多嘴,一脸敬畏地看着蓝佑从楼上走了过去。
等蓝佑离开之后,她们齐刷刷地松了口气,感慨:“少奶奶的脾气可真好……”
要是换了个难伺候的主人家,恐怕她们俩刚才的那一番话,就足够扣工资了。
另一边,蓝佑根本没心情去想两个女佣的八卦。
她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她们的话,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原来真正的蓝佑,早就去过乔天擎的目的地了。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还整理出了那样错漏百出的行李!
现在,乔天擎一定知道她的身份了吧?要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表现得那么平静,甚至是直接替她重新收拾了行李……
关于她的身份,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明明知道了她隐瞒来历的事实,还要置若罔闻?
蓝佑越想,越是觉得头疼。
她向来是个做事求稳妥的人。乔天擎的沉默让她有种不安感,恨不得冲回卧室抓住他的领子,问他到底对这件事怎么看。
可是,她不能这样做。
蓝佑攥紧拳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与其主动暴露事实真相,不如什么都不说。就算要说,也要等到她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时候。
对,她要冷静,冷静……
蓝佑安抚了自己半天,终于暂时平静下来,转头回了卧室。
而另一边,乔天擎已经把她的东西整理完了。
看见蓝佑回来,乔天擎冲她微微颔首,示意她:“过来。”
“哦。”
蓝佑眼皮跳了跳,故作淡定地答应一声,走到乔天擎身边。
乔天擎面前,摆着个装好的行李箱。他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件件排开,向蓝佑介绍箱子里东西的用处:“这是护照,出入境用。这是你的信用卡,还有一点当地通用的钱。为防万一,这两样东西随身必须要带。还有这个……”
乔天擎的声音清冷好听,仿若最美好的乐器。
蓝佑听着听着,有些怔了。
她虽然不知道乔天擎对她到底是个什么看法,但可以判知的是,他一定没有恶意。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明明是个冒牌货,而他也知道这一点。
他不该对她这么好的……
“……就是这些。我说的东西你要记好,下次再出门的时候,也好有个把握。”乔天擎说完,回头看见蓝佑出神的模样,微微蹙眉,“小佑?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在听。”
蓝佑回过神,连忙点头。
“在听就好。”乔天擎也没细究她走神的事,又叮嘱了她一句,“出门在外不同于在家,一定要小心才好。”
他现在的模样,和平时的冷漠寡言很不一样。
“嗯。”
蓝佑点点头,眼神不定地看着他。
乔天擎被她看得皱眉,有种照照镜子,看脸上有没有脏东西的冲动:“怎么了?”
“不是。”蓝佑轻轻咬唇,“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
乔天擎沉默了。
事实上,他也被她问住了。
他本来没有必要帮蓝佑整理行李。乔家财大气粗,缺什么都可以直接买下来。就算有些不方便,其实也无所谓。
然而,他就是不想让蓝佑有一丝的不妥。
他想尽量让蓝佑过得好,想看她开心。
这种情绪,应该叫什么?
乔天擎蹙眉,一时间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
“乔天擎?”
蓝佑见他没了反应,试探着叫他。
“嗯。”乔天擎蓦然回神,微微别开视线,“东西整理好了,我走了。”
说罢,不等蓝佑回答,他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蓝佑轻轻叹了口气。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就在她问出刚刚的问题之后,乔天擎身上的气息起了变化。他犹豫了。
可是,他在犹豫的到底是什么?是关于如何处置她的事吗?
蓝佑琢磨了这个问题半天,却始终没想明白。
长期待在实验室里,她对外界的人际往来几乎一窍不通。纵然是想破了头,也没能想出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