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舍的账号,在实验室内网上安静了两个月。最近几天,他又用同个账号登入了实验室内网——只是这一次,他登陆的模式是隐身模式。
也就是说,除了时忆这个拥有绝对权限的管理员之外,没有人能看得到齐舍的存在。
齐舍应该是做了万全准备,确认时忆不在附近之后,才敢回到实验室的。
可惜,时忆还是回来了。
所以齐舍的阴谋,注定要落空了。
时忆冷冷一笑,伸手熟练地按下几个指令。
指令过后,电脑滴滴响了两声,蓝屏了。
时忆满意一笑,伸手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你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蓝佑的声音。
时忆回过头,微微一笑,心情看上去很好:“哦,没什么,只是电脑蓝屏了而已。”
蓝屏了?
蓝屏这种事,有必要这么开心吗?
真是个怪人。
蓝佑纳闷地看了时忆一眼,擦着头发坐到他身边,又提起了异能发作之前的话题:“时忆,我们什么时候去齐舍的实验室?”
“过一段时间。”时忆抚摸蓝佑头发的手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过几天就去。”
蓝佑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
她微微抿唇,倒也没有再提出什么意见。
时忆还以为她放弃了,松了口气,眼神讳莫如深。
其实,他根本就没打算让蓝佑直接面对齐舍。
不管蓝佑如何拒绝他,他心里对蓝佑的情分,总是割舍不断的。所以,他选择顶在蓝佑前头,替她承担一切。
如果他的威胁能够让齐舍服从,那当然是最好的。如果齐舍坚持不肯服从他,甚至还反过来,对他造成了威胁……
那么到时候,被齐舍危及性命的人也只有一个。
那个人是他,而不是蓝佑。
这是他能给蓝佑带来的,最好的保障。
时忆轻轻叹了口气,抱住蓝佑:“小佑,我真爱你。”
以前的他,只会冷眼旁观,看着其他人爱得死去活来。
当时他冷漠、桀骜,甚至会在心底嘲笑那些陷溺于爱情当中的人,觉得他们愚蠢。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些人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时忆,你能不能别忽然说出这种让人后背发麻的话来。”蓝佑皱眉,有点难以忍受地挥开时忆的手,“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些事情的吗?”
时忆微怔。
停顿片刻,他笑了,笑容有些怅然:“是啊。抱歉,小佑,这一次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蓝佑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你以后别这样了。”
“嗯。”
时忆若有若无地点点头。
以后啊……
得罪了齐舍,他和她之间还有以后么?
……
东郊,实验室。
核心实验室里,发出阵阵怒吼声。齐舍死死瞪着一台蓝屏的电脑,咆哮如受伤的凶兽。
九号站在齐舍身边,心惊胆战,却怎么也不敢上前劝齐舍冷静。
她当然知道,齐舍为什么会这样崩溃。
好不容易跑出来的数据忽然丢失,甚至连以前的许多机密数据也丢了。换做是谁,谁都会受不了的。
“是谁,是谁敢这么做!”齐舍目光猩红,眼神如鹰隼般环视四周,“我要杀了他!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九号,不会是你吧?”
齐舍忽然转头,死死盯着九号。
他的话让九号吓得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教,教授,我没有啊。”
“真的不是你?”齐舍冷笑一声,嗓子嘶哑到极点,“可是啊,九号。这段时间以来,跟在我身边的人,就只有你了。”
他还真怀疑上她了?
“我……真的不是我。”九号被吓傻了,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教授,你仔细想想,我没有背叛您的理由啊。您对我那么好,甚至还答应事成之后把整个亚洲给我。我背叛谁,也不可能背叛您啊!”
齐舍犹自不信:“哦,是吗?可我当年对时忆,又有哪里不好呢?”
“教授……”
九号几乎哭成了泪人。
她指天誓日,恨不得用自己的十八代祖宗发誓,好不容易才暂时安抚下了齐舍的疑心。
齐舍的疑心消除之后,伸手把九号拉了起来,拍掉她身上的尘土:“好啦,你也别怨我。这件事你也知道,不能怪我。是时忆的背叛让我心里有了疙瘩,何况,你还在时忆身边待了那么多年。你要怨,就去怨时忆吧。”
怨时忆?
他说得倒简单。
九号嘤嘤啜泣着,眼里滑过矛盾的情绪。
他们现在嘴上说得张狂,实际上,却是无法抓住时忆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要怎么去恨时忆。
恨一个,永远无法抓住的人吗?
九号茫然了。
头一次,她对齐舍生出了恐惧和反抗的情绪。
……
次日,清晨。
实验室里,一片安静。
齐舍和九号一个人抱着一张被子,在核心实验室的角落睡得正好。
谁都没有发现,门外不远处,有人正在偷偷接近。
蓝佑身穿黑色紧身衣,几个起落,身影就消失在了实验室的废墟里。
走进实验室,蓝佑皱眉。
这里似乎被人好好翻过一遍,翻了之后又被砸了,总之,这里几乎就没什么留下的东西。不管是数据库还是实验器材,通通都被砸得一干二净,一览无遗,一看就知道没有翻找的价值。
蓝佑心底的失望越来越多,走马观花地上了楼。
上楼之后,她发现这里的格局和设计,倒是和ev实验室并无二致。
或许这个格局,对齐舍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蓝佑拧眉,怎么也想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想不清楚,索性也就搁置了。反正她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上了楼,蓝佑正要翻找第二层的实验室,忽然听见楼上传来隐隐的对话声——
“教授,您为什么那么看重十一号?”
“呵,看重。”是齐舍的冷笑声,“我对他的感情,其实和对其他试验品的没什么不同。”
“那您为什么要让他承担龙腾药业的重责?”
“因为他当初看上去能力不错,也是个忠心的。”齐舍声音冷下来,透着刻骨的恨意,“没想到啊,他居然也是个脑子后头长反骨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