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年纪小,总会明白小姐的心的。”
“她竟然说我有了甘珍就看她不顺眼,却不想一想,不是为了她,我何苦要生这个小的?”端木静光想着就是一阵阵的气苦,她是端木氏一个旁支的嫡女,从小也是娇生惯养,十五岁参加选秀,被指给了先帝长子,当时及禧的几个弟弟都没出生,新婚时及禧对她也很好,即使端木静光成婚后数年无所出,及禧身边多了好几个先帝赐的姬妾,但及禧始终很给她这个正室面子。
那时候端木静光怎么过来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一直到了快十年后她都以为此生不会有所出了才偶然遇见一名杏林高手,告诉她她是被人下了寒药,苦心调养数年才得一女怀真,端木静光怎么能不把女儿当成了眼珠子看待?
可是怀真不是儿子,而成为宁王的及禧也没了早先对她的怜惜之情,他的怜惜逐渐分到了那些年轻美貌的姬妾身上去,若为自己端木静光早就死了心,但怀真的未来不由她这个母亲不操心,没有娘家撑腰,就算有郡主的头衔又如何?
何况以怀真郡主的身份,她所嫁的人家也不是寻常门第,难道要叫其他庶子继了位,让怀真去看这些不是同母的兄弟的脸色?
“小姐莫要伤心,您生小世子就伤了身子,若再伤心有个三长两短可叫郡主与小世子怎么好?”要姨轻声劝解着,从她手中接过了甘珍,“奴婢替您抱一会世子,小姐休息会吧。”
“也好,对了,怀真这么跑出去去了什么地方?”端木静光心灰意懒的叹了口气,却还是惦记起了女儿。
“小姐放心,奴婢让人看着呢,郡主没有去哪里,出了水云居,去后面绿滟池散心了。”要姨安慰道。
绿滟池是西福宫里的一个大花池,霍贵妃喜欢睡莲,长泰便令人凿了这么一个大池来蓄养,这会睡莲未到开时,但绿油油的叶子已经浮在水上,那种深邃油亮的色泽却与荷花不同,显得格外生机盎然。
不过这盎然落在了怀真郡主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可恶,她将身边使女尽却赶走,就近折了一枝柳枝下到池边狠狠抽打起附近的睡莲叶来,直抽得水花四溅莲叶破碎沉入池底。
,才略略缓了口郁气。
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怀真?你在干什么?”
怀真郡主立刻丢下柳枝转过头,只见甘然着一袭绛色深衣,衣缘处结了彩纹,金带束腰,悬美玉,踏轻靴,俊秀的脸上,正带着一丝诧异望着自己。
“表哥!”怀真在甘然面前一向任性惯了,可不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落在他眼里有什么不好,这会她心里正不痛快,尤其又遇见了甘然自是要好好倾诉一番,“母后她有了甘珍就不管我了……”
怀真说话间几步从池边爬了上来,就要扑进甘然怀里去好好哭一场,然而甘然不动声色的向旁使个眼色,身后转出一个嬷嬷来挡住了怀真郡主,面无表情道:“郡主若是有什么不舒服奴婢送您回水云居罢,娘娘正在殿中等着楚王殿下呢!”
这嬷嬷有意咬重“楚王殿下”四个字,怀真却没理会她,而是收了眼泪惊讶道:“姑姑传你来的?有什么事吗?”
皇子们搬到嘉木宫后,因嘉木宫在前朝范围,距离后.宫距离颇远,所以都是隔两日回各自母后或母妃处请个安,此外若周后霍妃这些做母亲的也可以派人去传召相见。
怀真郡主这回进宫还没遇见过甘然,正以为他是来请安恰好遇见了自己,却没想到是霍贵妃叫来的,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这一句落进那嬷嬷耳中却不那么好听了,这嬷嬷怀真郡主认识,名叫念心,是霍贵妃的近身嬷嬷,因此在西福宫中极为得脸,这些上了年纪的嬷嬷都是自小进宫熬过来的,最讲究规矩,而怀真郡主自恃郡主身份,从前也没怎么把霍贵妃身边人放在心上,念心自是对她印象好不到哪里去,刚才怀真见到甘然不但直呼表哥,甚至连礼都没见一个,如此随意,让念心看着就先厌恶了三分,此刻听她居然连霍贵妃为什么召见自己养子都要打听,更是沉了脸色:“贵妃娘娘是楚王殿下的生母,召见殿下自是有些母子之间的话要聊,郡主若是暂时不想回水云居,那么就请继续在这里赏玩,奴婢却要与殿下一起去回娘娘的话了!”
“这个奴婢好大的胆子,我问表哥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插什么话?”怀真郡主虽然骄傲却不笨,哪里听不出来这念心不客气的态度,当下冷笑一声喝道。
“奴婢自是不敢打扰主子们交谈,可是贵妃娘娘有事召楚王殿下觐见,奴婢自然要提醒殿下与郡主。”念心可不是刚进宫的小宫女,被怀真郡主一叱马上就吓得跟什么似的,她仪态端正的行了一礼,对甘然使个眼色道,“殿下,莫要让娘娘等久了,快去吧。”
“也好,怀真你自便,孤去见母妃了。”甘然神色如常,笑着掸了掸衣襟扬长而去。
“表哥!”
怀真郡主没想到自己发火后甘然也不帮自己训斥念心,居然就这么借着念心的话一走了之,顿时又惊又怒,却见念心也要转身离开,如何忍得?“你这个奴才给本郡主留下,本郡主这就教教你怎么个与主子说话法!”
念心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淡淡向她一礼:“多谢郡主,只是奴婢虽然卑贱,却是贵妃娘娘的人,贵妃娘娘既是大雍正一品四妃之一,又是您的长辈,郡主若要责罚奴婢,是不是也该请示过娘娘?”
“哼,一个老东西,本郡主打死了你又如何?难道姑母还会为了你和本郡主计较不成?”怀真郡主因自小被宁王后宠爱,长泰膝下唯一长过十岁的乐安公主又在七年前意外去世,皇家女子中以她身份最为尊贵,早就养成了高人一等的脾气,如今又在气头上哪里会把念心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