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吧,本王要休息了。”寻了她一夜他早已疲惫不堪,看到她完好无缺的回来他也就放心歇息了。虽然表面装作生气但其实心里还是很担忧她的安危。
妙凝和平安听令退到了殿外,而耿轩在寝殿外看守。
子沫见逃过一劫长长呼了一口气转头问南宫慎道:“走?一较高下?”
南宫慎笑着应允。
寒风入殿,吹得两人愈发清醒。
此次下棋与第一次对峙时的安静大不相同,期间南宫慎有意试探子沫的过往。
棋局开始一会儿后,南宫慎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此次马瘟一事迅速得到解决可多亏了你的药方,我已经向父皇禀报,父皇甚是欢喜想必会重重赏你。对了,平日里你都是自学成才没有人教?”
子沫的心思半在棋局上半在对话中,柔声回道:“替我谢过陛下了。这些东西自然是没人教的,平常喜欢读一些医书以防日后之需。这不,我所学的东西有用武之处了。”
南宫慎捻棋落下继续道:“那你是聪明伶俐,想必你父母也是不俗之人。”
子沫听出了话中的意思,来这宫中隐藏身份这么久自然是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现在拿来骗眼前的人,子沫总觉得心有愧疚,但她不得不这样做。“家父家母都是平常百姓,家父常日里做些生意,而家母早已经逝世。”
南宫慎微微一愣,原来她与自己有着同样不幸的经历——幼年丧母,这样的伤痛不是平常人能够体会的,心头一酸道:“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子沫不以为意道:“那我也应该说对不起,也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南宫慎的心像被刺进了一根细长的针,轻微而又无法忽略的痛疼在心间蔓延。那根针伤不到他却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伤痛的存在,时日长了那根针便与自己的心融为一体,再想起了也就不那么痛了。他吃惊的是她居然懂他!她居然能看穿了他的心思!
“没有悲痛经历的人是吹不出那样的箫声的,正因为我与你有相似的经历,我才知道那箫声中包含了多少的伤痛。”子沫盯着棋盘继续说道:“一切都过去了,难道你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愈你的童年吗?”
南宫慎苦笑道:“我的母后可能与你想象中不太一样,她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皇位。这么多年了,我被这个遗愿压得喘不过气,她从来都不会问我想不想要那一切都是她自己想要的,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子沫自然明白南宫慎的心境,在她心里权势只不过是勾起人心中歹念的利器,用不好反而会伤了自己,在权力面前又有几个人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得到自由的人渴望权力,得到权力的人又向往自由,真是令人无法理解。子沫淡淡道:“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掌握那真是可悲。”
南宫慎紧跟道:“宫中可悲的人数不胜数。”
子沫从容一笑道:“有些可悲是自己造成的,而有些可悲是别人造成的。前者无法自救,而后者却可以自救。希望你与我都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还有,我相信皇上会尊重你的选择,他是一位明君同时也是一位好父亲。”
南宫慎低眉垂目轻声应道:“不抱有期待,但我依旧希望如此。”
棋局落幕,今日又是他赢了。
黑夜覆盖大地,子沫借着月光将剩下的半坛酒埋回土中。
南宫赫在殿中待的烦闷,看见窗外月色甚好,于是便打算在园子中走动走动,不料正巧遇到子沫在园中。自己与她总有着不期而遇的缘分,难道是冥冥之中注定两人要如此纠葛吗?
身后传来脚步声,熟悉的声音传入子沫耳中,“这么晚了,又想偷酒喝?”
子沫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刨着掺着雪的土回道:“偷酒这事儿我可不敢了,我将这剩下的半坛酒埋回去,一来呢算是销毁罪证,二来呢是再等七十八年后它就成了一坛百年老酒,到时候卖出天价,师傅你的子子孙孙还能赚上一笔。”
南宫赫冷声道:“你倒是替为师想得周全,连我的子孙你都考虑了。”
“那可不!师傅就不必多谢我啦,偷喝了您的酒,为您的子孙考虑也是应该的。”说着回头朝南宫赫眨了眨眼。
南宫赫被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的失了片刻的神,积雪掉落下来砸在他的长袍上湿了一角。雪已经停了,想必明日一出太阳会比今天更冷些。
“风寒可好些了?”他看了她一眼复又出声问道。
子沫将土覆盖住酒坛为了使它平整在那方地上跺了跺脚道:“好些了,多亏了这酒,下肚之后火辣辣的,逼得我一直冒汗。”
“在慎儿宫中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子沫听到这话瞬间手足无措起来,今早儿一幕幕情景浮现在脑海中,甩都甩不掉,但她表面还是镇定自若道:“自然是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不然世子早就将我扒了一层皮丢出去了!”
南宫赫笑道:“也是。”
子沫在心中暗暗叫到,什么叫“也是”?现在看来他简直比南宫慎都让人害怕!
“明日苏小姐要入住金风殿,你只管好好训练便可。”
子沫内心一惊,她没有料到他们还未成亲,苏芸竟然会答应住进这金风殿,难道她就不怕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吗?子沫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师傅放心吧,徒儿会守好礼数的。”
“为师知道你是不会招惹麻烦的,她这次住进来也是陛下和德妃的意思,德妃娘娘是想让我和苏小姐多培养培养感情,毕竟为师的岁数也不小了,是应该到娶妻的年龄了。”南宫赫解释道。
子沫自然是不想招惹更多的麻烦,她与苏芸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她教养有度并不是爱挑事之人,说不定能与她相处甚好从而结为姐妹。
只是她猜不透南宫赫对苏芸的感觉,几次提起苏芸他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但他也并不排斥苏芸入住自己的宫殿,如此看来他也是对这温柔的大家闺秀有欣赏之心的。反过来看那天在长廊提起南宫赫时苏芸的眼光,子沫敢断定她是爱慕着南宫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