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不出意料,子沫染了风寒。
一早便听见她咳个不停,妙凝急匆匆打来热水供子沫梳洗,还不忘数落道:“小姐本就耐不住苍都的寒气,昨日下着雨还偏要出门,真是拦也拦不住,这下好了染了风寒哪儿也去不了了。”
子沫虚弱的靠在床上道:“昨日回来泡了好一会儿澡本以为会没事的,福祸相依,这次染了风寒便不用再早起训练了。”
“谁说不用再训练了?”南宫赫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在门外道:“染了风寒也是要练的,一刻钟内整理好到竹林来。”
子沫现已经没有力气与他生气了,妙凝听罢怒气冲冲道:“王爷也太没人性了吧,小姐你都病的这么严重了还让你训练!哼!没人性!”
子沫听罢一笑,道:“你不是先前还很维护他的吗,如今怎么转变了?小心他还在门外,被他听到了你可就惨啰!”
妙凝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生怕南宫赫就在门外。
没想到南宫赫在真的在门口,听到这番话他轻咳了一声道:“再废话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真的没人性。”
子沫和妙凝皆是被吓得一愣,妙凝更是吓得连手中的盆都差点摔落下来,过了还一会子沫对妙凝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悄悄走到门口听了听发现门外没有动静了,她转头对妙凝道:“这回真的走了,你可以放心说了。”
妙凝猛摇了摇头道:“这回打死我都不敢了,小姐我们可真是亲身体验了一把‘隔墙有耳’啊!”
子沫见她真的被吓到了也就不再调侃了。
子沫换好衣衫来到竹林。
此刻南宫赫正在煮茶品茗,一手提起紫砂壶一手轻按壶盖,沸水倾斜而下呈优美的弧线落入杯中,茶叶遇水的洗礼片片舒展,顷刻绽放出清香,优雅的动作显示着他高贵的身份。
他似乎很喜欢煮茶。子沫缓过神来柔声道:“师傅。”
因染了风寒,子沫的声音沙哑又虚弱。南宫赫转头看了她一眼,她整张脸苍白而没有丝毫血色,仿佛风轻轻一吹她便不见了。他蹙眉道:“随我来。”只见他起身向竹林深处走去,子沫小跑紧跟在他身后。
拨开层层竹叶,一方温泉出现在视线中,眼前腾腾的热气袅袅升起湿润了子沫的眼眸,泉水温暖而干净,几只鸟儿还在一旁的树梢上鸣叫。子沫心中一喜,没想到金风殿竟有这样的好地方,她巴不得立马跳进这温泉之中祛一祛寒气。
“得了风寒泡一泡温泉好得快,为师在这屏风后等你,这是给你准备的衣物。”南宫赫将衣物递给子沫,自己则红着耳朵飞快“躲”到屏风后头去。
竟然连衣物都有,看来是早有准备,原来他也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没有人性。
子沫不再深思,换好衣服赶忙躺入温泉之中。瞬间温暖的水将她包围,泉水滑过每一寸肌肤感觉身上每个毛孔都被打开了,寒气也消了一半。此处静谧无人,想着要不要寻机会问一问南宫赫关于苏芸的事。
温泉不宜泡太久,半个时辰后,子沫便换好衣物走到屏风后寻南宫赫。只见南宫赫依旧在煮茶,他似乎对茶有一种执念。
听到子沫的脚步声,南宫赫说道:“好了?回去吧。”
“今日不练了吗?”子沫问道。
“不练了。”声音依旧是冰冷冷的。
子沫整理了一下衣物刚想离去时南宫赫递过来一杯红彤彤的“水”,“姜茶,趁热喝了。”原来他刚刚在煮这个东西啊!泡过温泉后的子沫脸色并不像之前那样苍白了,她接过姜茶拧着鼻子一口气喝下,微辣的感觉布满喉间,她轻咳了几声将空碗递了回去,道:“谢谢师傅。”
刚想走又被南宫赫的话留住了脚步,“你见过芸儿了?”
芸儿?他们亲密到如此程度了?子沫方才还在想怎么和他开口,没想到他自己提起了这个话题,子沫心中并无不快,回道:“那日在花园长廊见过了,德妃娘娘也在。”
“感觉如何?”
子沫只觉得这话问的好生奇怪,但她还是老实回道:“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想来是个温柔的女子。”
南宫赫微微一点头道:“我打小与她有婚约这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事,不出意外我将来会娶她,今后见到她礼节方面不可懈怠。”
子沫没想到他会如此大方承认,大概是他已经知道自己知晓他两有婚约之事,但她的心隐隐约约在痛可她自己都觉得这心痛来的莫名其妙,她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而且那件事十分重要,可她就是死命也想不起来。子沫只好轻声应道:“长欢明白了。”这次终于是转身消失在了竹林。
看到子沫的态度,南宫赫知道她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胸膛中莫名生出一股怒火。原本和苏芸的婚事是不作数的,他也并不是真心实意想娶她,他只是想拿这件事来激怒子沫,现在看来她只当他时师傅!可他不仅仅只是想当他的师傅!忆起三年往事,他迷茫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了野心继续下去还是直面自己的内心放下执念。
近日她与南宫丹的关系也是让人愈发的看不懂了,丹儿自幼孤傲冷漠不与人亲近,可看他对子沫的态度却是不同一般,难道丹儿也被她深深吸引了吗?南宫赫长叹了一口气甚是无奈。
子沫回去时一直在想,他为何要特地交代她讲礼数,进宫以来她并未出半分差池,自然也不会做出出格之事更何况苏芸与她并无过节,她实在是没必要对苏芸无礼冲撞。联系之前的感觉以及南宫赫刚刚的一番话,子沫隐约觉得自己曾与南宫赫相爱过,不然这一切都无法解释。她劝自己不要胡乱猜测,如被心中所想牵引那她想要的答案或许永远也找不到了……
泡了温泉后子沫感觉比清晨好了许多,胃口也有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