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经进了深秋。
气候在温暖和乍寒之间交替,人们身上的衣服也跟着天气脱了穿上,厚改薄,薄加厚。
苏梦影包着饺子,心里默默盘数着郭立民出去的日子。
他跟着班长出去一星期了,应该快回来了吧?班长临走时说为了感谢他们的款待,要好好地招待他,领他见见世面。
这个班长,非让郭立民迷失了不可!
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世面?天天与龙虾共处?还是尽情享受夜生活的精彩?见识灯红酒绿,美酒美女美食后还能塌下心来过这种泥土日子吗?
就象班长心中的宏伟蓝图,苏梦既向往又惧怕。他说的很美好,特色度假村,极具田园风光,心中向往的世外桃源,
会带来可观的利润。
可是?
她心中很矛盾,挣钱是好事,她也知道有远见有魄力才能成大事。
但是,成功了也只是变成一群有钱权人的乐园,他们会面临什么?会失去了什么?他们还有什么?
“妈!妈!您看我爷咋了?”思语哭着边跑边喊。
"咋了?”苏梦影扔下手里捏了一半的饺子跟她跑向屋外。
郭福祥跌倒在地下,自行车斜倒在身边,头正抵靠在墙边,闭着双眼,脸上满是汗。
“爸,爸!您咋了?"她也慌了,急急地喊着。
思语吓得大声哭了出来,也连声叫着。
“不知道咋地,下地没下好,摔了一下,起不来了。”公公声音很弱,身体努力挣扎着还想自己起来,怎奈动不了。
她顾不上满手面,一把周起车扔到一旁,使劲儿要扶他起来,但是她弄不起来,叫思语帮忙可是思语终归太小没有力气。
突然,她想起来,问:“您脑袋晕吗?心里难受不?”
郭福祥摇摇头,脸色蜡黄。
咋办?咋办?
“思语,别哭,把我电话拿来,给你大妈三姑打电话。”
她手啰嗦地找着电话,同时告诉着她“:你去上你二妈嫂子家瞅瞅,有人不?叫他们来,快点…”
她只能让思语先找东西街坊了。
雪盈妈和王学力俩口子先后跑了进来,王学力人高腿长先到,嘴里还喊着:“先别动,万一心脏不好呢,找强胜去了吗?”
“得打12O,得上医院。”雪盈妈接着说,“打了吗?"
苏梦影摇摇头,她慌了,啥也想不起来了。
“我给打。”雪盈妈抢过她手里的电话,打了起来。
王学力媳妇儿最后到,她一直在安抚哭着的思语。
大嫂儿过来了,她叫了村里大夫强胜,抱着小孙女的三姐也慌张地到了。
强胜检查了身体各处,听心脏,把脉,量血压。
“强胜?"苏梦影问着。
“大爷心脏没事儿,血压高点儿。上医院照片子仔细检查一下,可能大腿或是胯骨受伤了。"
12O来了,众人把郭福祥抬上车,郭立生下班回家听说了正好过来,他和苏梦影跟车去县医院,大嫂儿和三姐先留家里善后。
一系列的挂号交钱,各个科室穿梭,各项检查激费。
苏梦影交钱,郭立生推轮椅搀扶着进去检查。
验血,照C丅,B超,等等,结果出来了,好在老爷身体各处没有毛病,都好,只不过左侧大腿和骨股头相连处的大腿骨摔折了,得做手术。
安排好了住院,这才感觉到饿了,买了饭,让郭立生吃,她嘴里干苦,一口也吃不下。
走出病房,走廊里很安静,她这才想起郭立民,想起给他打电话。
不通,没人接。
过了午晌,众人都来了,手术得明天做,四姐正在路上赶来。
“今儿个我俩看夜,你们都回去吧,明儿个再来。"二姐的孙女孙女都离手了,而家俱厂也由儿子媳妇顶了起来,第一夜就由她俩口子看护。
明天夜里是大姐,或是大姐夫,后天是三姐夫和黄维爷俩,大后天是郭立生和天林。四姐还没到,不打她的牌。
大姐和二姐的孙男外女都稍大些了,她们先守着。她和大嫂儿,三姐得回家安排一下。天林的儿子刚六个月,三姐的小孙女也只一周多点儿。不过她们俩家有三姐夫和她儿子,郭立生和天林就够了。
在救护车没到的时候,郭立生就给他干活儿处的沙发厂老板打电话说明了。郭木匠己经在村里的个人沙发厂干好些年了,钉架子,离家近,活儿多又挣钱不少。而大嫂儿管看孩子做饭,他每一天也能吃点热乎饭。
都可以安排,她得打电话求妈来帮忙了,还有爸也得来了,思语上学得用送用接,放学得吃饭。
不通,还是打不通。
他到底在干什么???
她犯愁了,若是他还不回来,等到她们那一夜怎么办?
总不能厚着脸皮让她们谁替自己吧?怎么能说得出口?
他们各家无论怎么安排都可以,纵然是姑爷外甥没空儿,姑姐们侍候她们也是闺女。
可是她?她是儿媳妇,公公,不是婆婆病了。
同样是儿媳妇,大嫂儿家有天林他们爷俩满行,她根本不用上跟前。
就算她不忌会,可是也搬弄不动啊?他要是回来他一个人就行。
回来吧,快回来吧!
接电话,你倒是接电话啊。
她发愁了,绝望了。心里期翼着轮到她家前他能准时回来。
从没这样盼他在身边过,公公刚摔时慌乱无助,刚进院忙着交费检查顾不上。心里只担心钱不够。
但是?
更吃不下东西了,苦涩在心里嘴里泛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