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影终于可以下地干话儿了,己经中考完的她陪着她上地里。
小丫头突然间稳重了好多,她学会了做简单的饭菜。陪着爷爷思语看电视播放奥运会直播,等郭立民回来爷几个热烈讨论一番。
盛夏的夜里,露气湿湿潮潮地弥漫空气间,花草上。
天气闷热得让人出不来气,身上汗腻得让人想永远在水里泡着。
苏梦影乍一多干活儿身体还酸疼,吃过晚饭,她躺在藤椅上,身边点着思语从水坑儿边摘来晒干的蒲棒。股股滚烟熏呛着蚊子,也吃着人的眼喉。
看样子夜间或明天该下一场雨了,树叶一丝不动,蝉虫也热得睡不着,一个劲儿地喊热。苏梦影用力摇着手中的扇子,却总也驱不走那心中的燥热。
“死思语,快把蒲棒弄走,蚊子没熏死人都让你熏糊了。”
思谣走过来躺在躺椅上冲屋里大声地对着那个正舒服地吹着电扇,吃着西瓜,看着电视的思语抗议。
“我那是给妈点的,妈又没说啥。你借光还闹哄哄的。妈,吃瓜。”她把手里的西瓜递给苏梦影,口气咄咄逼人,真不象是一个虚岁十岁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我不吃。”苏梦影哪有心思吃。
"我的呢?"思谣一声怒吼,伸手要抢。
“没有!”思语敏捷地端瓜窜进了屋:“谁让你惹妈生气。“
“妈……”思谣小声叫着,欲言又止。
苏梦影没有回应,心里翻腾着,涩涩的。
思谣的中考成绩出来了,怎么说呢,让人揪心的分数一一离上重点的一中只差几分而己。
恼人的几分,苏梦影的态度一一没二话,上重点,花多少钱都去,不就是自费吗?咱掏,咱掏得起。郭家当然是领导指视下了,郭立民服从。但是,作为当事人郭思谣却死活不去,因此战争升级了。
“妈……"思谣又叫了一声。
苏梦影还是没答应,不知她和他爸偷偷说了什么,让郭立民居然倒戈向她了。
“妈,你真的打算让我非上大学不可?赶鸭子上架似的也上?上个三流,混个大学也行?"思谣认真地问。
"只要你努力,根本不用那样。我想过了,你要是不愿意去一中,去你王蓉姨那儿的高中也行。她都打好招呼了。”她妥协了,退了一步。
“妈,您是不是看我大妈的大姐大哥都念大学了,您就非得让我们俩也上大学不可?我知道这样问您不对,可我听您的心里话。您不是那种别人家有的,我就必须有,别人家孩子如何我家的孩子就必须高过他的人。小时候您就告诉我们别跟别人攀比。可是你现在,是这个原来吗?要是非比不可,我们必须为您争气,必须得比他们强。我就听您的,您养人找,应该为您,就别管我心里了。”
苏梦影语结,是吗?不是吗?是吗?
“就算是吧。不管你怎么想我,专横也好,霸道也罢,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对你的青春,你的将来负责,我们没有别的好方法。只能让你烦恼,让你恨,让你不理解。可是过了多年以后你知道了我们的苦心,你理解了,我们就安心了。”
其实何只孩子,父母不也没了自我了吗?
“那您觉得我快乐吗?您别害怕,我跟您说说心里话。我己经不小了,我在试着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虽然我还没下一步目标。我将来考上大学了也没准儿半路退学,上了高中也许跟若灵姐似的去转学自己感兴趣的职业。反正我不想给白己无用压力,只想随心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也许它会成为我的一技之长,我的生存方法。"
"你那样的没目标,能有多大出息?你喜欢的里也包括上高中后混日子,谈恋爱吗?"据听说普通高中很乱,而且从她上中学那时就乱,直到现在还没改变一点儿。
“若灵姐谈恋爱呢吗?沒有吧?您看她学美容美发学得多带劲?您放心,好孩子到哪都是好孩子。我现在多听话,难道一中就没有搞对象的?切!算了吧。您真是要花钱让我去那里,我会被三重门给压趴了,压得我永世不能翻身,就象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下,什么都没了。”
“三重门?五指山?"从什么时候开始,
上学成了压迫?成了禁锢?
如果可能,如果可以重来,她情愿上一辈子学,读一生的书。
“你也没出息了,太没追求了。上学有那么苦大仇深吗?竟然堪比旧社会的三座大山?能一样吗?你们现在条件这么好,能和过去的三座大山比?”苏梦影被她给气得不行了。
"您指望我有多大出息?国家总理,主席?这个连下辈子都得让您失望了。您呀,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好歹我也是您严格教育出来的,我这样是在怀里自己的育儿方法。我都过了凡事听不进去,一切都要逆着来的时候了。没准:我一使劲儿一努力,心情一好,还给您考个一本二本什么的呢。”
估计郭立民就是这样被她拿下的,苏梦影己经被她给说动了。
“你给我考呢?一本二本?就你那个心中的几重门?几座山似的?”她太消极了。
“给我考,给我考呢。您放心吧,您闺女将来无论干什么都会让您感到自豪的。”郭思谣同学认真地说,自信极了。
“还有,妈,我跟说的三重门是本小说,韩寒的,是写中学生的,赶明儿我给您拿来看看。挺好看的,不是您以为的三座大山什么的。“
那是啥小说?这就是她们之间的代沟吧?
结果是,郭思谣去了普通高中。
世间事就是这样,当你为了家庭和某些原因不得不放弃自己想要的,然后把这种梦想和抱憾终生的愿望,给儿女提供最好的条件,想他们替自己实现时,
这却不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