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牢门多是木头、铁链,这种牢门我太熟悉了,只要破坏铁锁……若铁锁不行,还可以从木门下手,门是用横木固定,很容易就能拆下来。”
常离离蹲下身,从层层包裹的腿布里,取出藏得最深的线锯。
趁没有守卫,让姬芸把里面唯一一个凳子扳过来,她踩了上前,将角落里的柱子据掉一块,随后取下来,和柳配合,将整个柱子拆下,空出一人可过的窄道。
姬芸称奇:“没想到你对这里的地牢这么熟。”
常离离不好意思道:“话也不是这样说……我就进过那么几次,都是他们要气我,所以我来到了黑城,没想到……我会改的,绝不给组织惹事。”
柳观察她手上的线锯,精巧异常:“先出去,巡逻的人随时会回来。”
常离离熟悉地牢,走在前面带路,小心翼翼的试探,避开防止犯人脱逃的机关,一路有惊无险的闯了出去,但还是惊动守在门口的狱卒。
柳立刻窜上前,将人打晕,没跑多远,身后传来吵闹声,将士似乎已经发现他们逃脱,正派人追赶。
柳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递给常离离:“三人聚在一起,目标太大了,很容易被追踪,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这免令牌是组织里的信物,你去京城后,拿着令牌到陆家当铺,自会有人接应。”
身后隐隐传来犬吠,柳不再多言,将令牌塞到常离离手上,带着姬芸,迅速逃离。
手上的令牌还滚烫着,常离离往身后看了一眼,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不慌不忙,也没有将士来追她。
回到端州,天色已经暗了,孟聿修坐在椅子上,面色微沉,手边的茶不知放了多久,已经凉透。
常离离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整个人都洋溢着笑容,将令牌掏出放在孟聿修面前:“这是三页门的令牌,我成功和他们搭上伙,只要回到京城,拿令牌去找他们,就能混进去了!”
常离离将北境的事说给孟聿修听,孟聿修眉宇皱成“川”字,脸色更沉了,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沉浸在喜悦中的常离离察觉到气氛不对,疑惑的看着他。
“你……”孟聿修迟疑着开口,“三页门不是易于之辈,有可能他们早就察觉到不对劲,你有想过吗?”
常离离道:“不可能,我很小心的,再说了,他们要是怀疑,何必舍近求远,直接抓起来拷问就是。”
“总之,你万事小心,他们说的话,不可全信,不可全听。”
孟聿修等了常离离一天,四处派人去找,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偷偷跟三页门搭上线。再怎么不情愿,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只会平白争吵。
常离离拍着胸脯道:“那是当然的,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虽然得到常离离的保证,孟聿修心中烦闷,半点没少。
次日。
常离离一大早就出门了,多加了一件披风,客栈点了一壶茶,刚饮了两口,布尔吉出现在她面前。
“如何了?可有用?”布尔吉问。
“多亏有你带人做戏,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我。”
常离离开口道谢,胸有成竹道,“我确信你妹妹在他们手中,我也就和他们取得联系,一定找回你妹妹,将她带回来。”
布尔吉怔怔点头,看着杯中微黄的茶汤,手无意识收紧:“阿兰她……过得还好吧?”
这话问得很奇怪,常离离在心中品了三品,回味过来话中意思,他应该是想问布尔兰是不是还活着。
常离离道:“他们要的,都是对中原恨之入骨的人,利用她们的仇恨达成某种目的,不会有事的。”
布尔吉道:“若你能带回阿兰,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是你的要求,我会竭尽所能,替你达成。”
常离离摆了摆手:“用不着,我还欠你一把武器呢,到时候,我直接将弯刀交给你妹妹。”
布尔吉感谢点头。
事情都说清楚,常离离没久留,和布尔吉告别后,起身往回走,穿过街巷,她注意到前面熟悉的人影。
白茶和……徐远道?
隔得有些远,常离离听不清楚他们在谈什么,只能看出徐远道的沉默,白茶掩面而泣,显然是伤狠了,哭泣着跑开,没半点在外人面前清冷的样子。
这个徐远道!
常离离气极恼极,顾不得合不合适,直接闯到他面前:“白姑娘一颗真心对你,你也不是无情的人,怎就那么榆木脑袋?”
徐远道沉默了一下:“常姑娘似乎误会了什么。”
常离离有时候真像敲开他脑袋,看看到底装的是什么,若是无情也罢,偏是有情胜无情。
“我知道你发过誓,这辈子永不娶,为了承诺,宁愿违背本心?就算是遵守承诺,你嫁!嫁总可以吧?白姑娘到底哪点差了?”
常离离已经气糊涂,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惊世骇俗之语,徐远道微微一笑,礼貌而疏远:“徐某的私事,劳常姑娘操心了,该怎么做,徐某清楚,快到午时了,常姑娘早些回去吧,将军怕是等急了。”
好话歹话说尽,徐远道油盐不进,常离离抿着唇,深深看他一眼:“我知道,你这辈子失去了很多东西,可面前的人,是确确实实的,莫要等到失去,才来后悔。”
常离离转身离开,不去理会徐远道是气是叹。
白茶捧上真心,却是碎了一地,她已经没脸去见徐远道,回到青楼,将自己锁进房间,掩面垂泪,直到有人敲响她房门。
“姑娘,可是出什么事了?”
外面的人在问她,执意求一个答案,没听见回应,就继续敲,门敲得直响,白茶缓了缓心神,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一片冷清,她拉开房门,皱眉道:“有什么事吗?”
侍女低着头,小心翼翼道:“太守派人送了些茶来,让你饮用。”
哪知是这事儿,白茶冷淡的转身进屋:“回拒了。”
侍女犹豫不决,迟疑道:“太守有派人来,说是过一会儿,会在这里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