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在旁边一反常态没有和自己对杠的常离离，说：“你怎么不说话？”

“你难得开心，就让你开心一会。”

楚墨煜说：“我什么时候难得开心了。”

常离离不理会他的嘴硬，说：“人真笑的时候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楚墨煜，你刚才眼睛很漂亮。”

楚墨煜心中一动，看着她安静的侧脸。

常离离说：“搞不懂你，每次看到你就觉得真累，一会要猜你是不是想知道什么，一会又要才你到底在想什么。楚墨煜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烦人！”

楚墨煜说：“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就知道笑，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开心一样。”

楚墨煜是经常笑，但是看穿他笑脸后真是感情的，常离离还是第一个。

楚墨煜用看不懂的目光看着常离离，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轻看了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小姑娘。

以前经常带着三分玩笑的眼底此时也变成了难得一见的认真，常离离白皙的侧脸悉数印在他眼底，有了几分少见的出尘与漂亮。

而常离离继续说：“不管你想做什么，还是希望你开心一点吧。”

楚墨煜看着她的背影，放在一侧的手虚虚抓了一下，不动声色跟过去，换了一个话题，问：“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父母？”

“我父母？”常离离不以为意说，“跟你一样。”

“什么？”

“我差不多也是孤儿，不过我是婆婆养大的。”

这个楚墨煜知道，他不动声色问：“你父母他们……”

常离离回头看他，说：“楚墨煜你知不知道有些问题不能问，你就不怕我会伤心吗？”

楚墨煜马上意识到了自己太心急了，说：“抱歉，无意冒犯。”

常离离只是故意那么多，并没有真的在怪他，摆摆手说：“没事，我就是开个玩笑。我父母也是死在火灾里。”

“什么？！”

楚墨煜眼瞳猛地一震，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只看到常离离消瘦的身影，像是透过她看到了什么。

那是他们这群被仇恨喂养长大的，一直在黑暗之中行走，看见的唯一的希望和光。

常离离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说：“那时候家里穷，没有水缸，走水了也来不及救火，还好当时婆婆住在我家里，把我抱了出来。”

那场大火的印象全都来自婆婆的复述，常离离的记忆里也没有那段场景，几个模糊的片段也不足够她拼凑起全部的回忆。

漫天的大火和黑烟，让视线模糊又惶恐，周围都是惊恐的惊叫，好似有很多双化作黑影的手在狰狞向上，却又什么都抓不住，她呼吸困难，却又不敢哭，眼看着大火要把她吞噬，一双手把她抱离了那个地狱似的地方，然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那些噩梦似的黑影定格在视线的最后一刻……

常离离还想看清楚一些，就脑袋就突然疼了起来，让她放弃了这个尝试。

而楚墨煜不可置信说：“婆婆住在你家？”

常离离奇怪地看他一眼，说：“对啊，婆婆是外地来的，被我爹娘收留了，就这样救了我一命。”

楚墨煜刚刚热起来的心脏霎时又冷了下去。

这个婆婆的说法一样，常离离只是被她无意间收养的孩子。

难道是真的？难道真的是他们弄错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希望，在今天之后变得异常的强烈，楚墨煜心底开始排斥那个不可能的情况。

或许是他们哪里弄错的，但是他却开始相信陆姨的判断。

他开始不信常离离的无辜，他甚至希望，常离离能和自己一样。

但是常离离却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问：“去京郊得多远，我们去找两匹马吧。”

随后他们要了两匹马，一起前往京郊。

楚墨煜愿意送她，常离离既感谢，又有点不为人道的为难。

上次孟聿修就说了不让自己和楚墨煜接触，这要是让他看到自己又和楚墨煜一起，会不会不高兴？

孟聿修已经够忙了，她不想给孟聿修添什么麻烦。

但是她也不好意让拒绝好心帮自己的人。

只好自己一路纠结着。

“你和孟聿修是怎么认识的？”

常离离马上说：“姻缘相会。”

楚墨煜不相信，也觉得不快，说：“孟聿修这个人，你相信他？”

“当然！”常离离看他一眼，“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正直忠义，上阵杀敌。”

“忠义？”楚墨煜冷笑了一下。

风声太大，常离离没有听到楚墨煜在说什么，但是看到他嘴角一闪而过的冷笑，不满说：“他杀北蛮，平定边疆，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现在京中这么和平，全都是他的功劳。我见过他在军营里的样子，你这个人笑什么？”

楚墨煜说：“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也杀了万人，你让那些被他杀掉的人该怎么办？”

常离离辩驳道：“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是将军，背负的江山百姓的希望，轻重之间，他的选择没有错。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人命没有轻重。”楚墨煜却仍旧不放弃这个话题，“若是战场上是为了家国，那那些不该死的人呢？”

“你什么意思？”

远处已经可以看到京郊大营的轮廓，还有放哨的高塔，楚墨煜放缓了马匹的速度，声音也低了下来，说：“你知道是什么让孟聿修一战成名吗？”

常离离警惕看着楚墨煜，觉得这个人不怀好意，像是诱导自己去听什么一样：“什么？”

“他十六岁从军，行伍出身，没有家世背景，一个人单枪匹马成为了如今的大将军，光是在北蛮杀得那些人是不够的。还有十二年前……”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扬起的尘土下，骑马过来的几人轮廓逐渐清晰，身上的铠甲泛着森冷的寒光。

常离离看过去，正是披着银甲的孟聿修和他的亲卫。

许久没有看到他穿上铠甲，如今一看，英明神武，好似神兵天降，踩着祥云过来，器宇轩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