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她又飞快地擦了一下脸,不让人看出什么异常地转过身往回走。
回头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黑衣,面容俊秀,正目不转睛看着她,也不知道出现了多久,又看到了什么。
婆婆心里重重跳了一下。
男人大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突然一笑,颇有点风华无双,说:“老人家您哪里来的?是迷路了吗?”
婆婆摇头,不愿多打交道,独自往前走。
楚墨煜跟着她,在看到孟聿修出现的时候停下脚步,用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故地重游,姑姑您觉得这里是否如初?”
婆婆猛地一震。
在婆婆晕倒没多久,孟聿修就被皇帝叫走。
他带着婆婆来太医院也是在宫里登记过,皇帝知道他的行踪不足为奇,孟聿修确定婆婆只是年纪大了,最近又有些多思,才会吐血,现在把郁结胸口的浊血吐出来反而好一点。
于是交代了帮自己看着老人,自己跟着皇帝的人大步离开,前往皇帝的宫殿。
“末将参见陛下。”
皇帝因为三页门的事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憔悴了不少,看向孟聿修抬手:“不必多礼,孟将军让你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臣今日增派了人手,在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巡查,对方有所察觉行事低调了很多。不过微臣猜想,他们能在京中应该有很多秘密通道,或者暗庄,否则在我的监控下绝不可能有什么联系。”
皇帝惊道:“什么?那你是如何打算的?”
“末将想还是不要动打草惊蛇。而且,三页门本来就不成气候,陛下不必为此多费心力,现在北蛮已经许久没有动静,此事才是不得不防。”
他和北蛮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知道事出反常,便出言提醒。
但是皇帝的心思却不在这个上面,道:“三页门不除,朕心难安,你全力调查此事,北蛮那边不足为惧。”
孟聿修还想说什么,但是皇帝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不止京中,全国各地都要查一遍,你为总都督,寻访全国,若有乱党悉数捉难归案!”
孟聿修看皇帝心意已定,扶膝跪下:“末将领旨。”
待孟聿修离开后,皇帝又传旨说:“把胡骋叫来。”
不多时胡骋就进宫,跪在皇帝面前,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一脸冰冷的杀意:“朕任命孟聿修为总都督去彻查全国,他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把京中所有商铺都彻查一遍,若是真有什么暗道秘洞都按叛贼处死,决不轻饶。”
孟聿修走出养心殿就知道皇帝这次疑心大盛,恐怕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了结。
现在他又要被调出京城,要是真的牵扯道常离离身上,到时候也鞭长莫及。
一路凝重地赶到太医院,也不知道婆婆醒来没有。
要是常离离知道婆婆的身体,定是不放心跟着自己走。
孟聿修掐了一下眉心,刚刚跨进太医院,就看到婆婆与楚墨煜站在一起,眉心一动,警惕地看了看楚墨煜,说:“楚副使为何出现在这里?”
“难免有点小伤,过来拿点药。”楚墨煜仍旧是那一幅看不透的笑脸,摆手转身离去。
孟聿修扶住老人,问:“刚才陛下召见我,才耽误了一点时间。婆婆您好些了吗?”
婆婆点头,说:“走吧,回去接离离,我的事不要告诉她,只是小毛病。”
孟聿修扶着她走出太医院。
婆婆又开口:“……皇帝找你何事?”
她不是常离离,就算孟聿修来的和以前一样,但是她也感觉得到孟聿修最近很忙,和常离离见面的时间少了很多。
孟聿修看着她苍老的脸,爬满皱眉的脸仍旧藏着没有擦干净的泪痕,像是老树落泪,沧桑又心酸。
他低声说:“军营里的事。也因为我最近在查一个案子,是江湖上的一个组织,叫三页门,您听说过吗?”
婆婆面色如常地走过石砖,在坐上马车前,缓缓摇头,说:“我年纪大了,并不知道这些事,帮不了你。”
孟聿修说:“因为这件事皇上很生气,我可能要离京一段时日,您和离离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离开,以离离的性格,婆婆您一定要看住她。”
听着孟聿修的嘱托,婆婆心里五味杂陈,默默点头。
“而且京中可能会有剧变,您一定要小心。”在扶着她上马车前,孟聿修又不动声色提醒了一句。
婆婆看了他一眼,没有懂这个生杀予夺的将军眼底的情绪。
也不清楚孟聿修是否话里有话。
他们去陆府接到常离离的时候,她已经在陆茗的指导下会弹半个曲子,正跃跃欲试地回去要谈给孟聿修听听。
“怎么去了那么久?婆婆身体没事吧?”
婆婆说:“没有事,就是年纪大了。”
常离离不放心,对孟聿修说:“以后婆婆要是身体不舒服,还能去找太医院帮忙吗?”
“能。”
婆婆轻轻打了她一下说:“以后少让孟将军公职私用,免得落人口舌。”
常离离笑着靠在她怀里,对孟聿修办了一个鬼脸,说:“婆婆都知道为孟将军考虑了。”
婆婆拿她没有办法,坐回马车。
常离离偷偷牵了一下孟聿修的手,这才跟着上了马车。
说好要给婆婆做两件衣裳,孟聿修也难得有空,只是在太医院耽误了些时间,就挑好了料子,量了尺寸,天色就已经黑下来。
常离离不想要新衣裳,她每天在轻机处,穿得灰头土脸,少有的几件漂亮衣服都是等着见孟聿修的时候才穿出来,坚决不让孟聿修再给自己买,但是没有什么用,孟聿修根本不听常离离的话,在掌柜的忽悠下给常离离买了好几匹上等的布料。
常离离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也跟着看,免得他瞎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