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先跳下马车,等在一侧扶着姜零染。
二人站定,看了会儿安静整洁的二和街,又转身看着他们的新家。
朱门高墙,坐地极广,门前立着两尊石狮子,十分威风。
厢竹和青玉在一旁看的咋舌:“这可比大同街要气派多了!”
大同街指的是姜家大房的宅子。
姜零染看着延伸的快赶上二和街的长度的院墙,惊道:“这...这确定是四进的宅子?”
姜霁笑着道:“妹妹看到那株海棠树了吗?”
姜零染顺着姜霁的手指看过去,一株海棠树长在高墙里,露出些许的枝蔓。点头道:“看到了。”
姜霁道:“这院墙从外面看是一体的,可海棠树哪里其实是有一道墙的。这是两座宅子。”
姜零染点了点头,暗暗想,这两座宅子定是出自同一位筑建大师之手,才能造的这般浑然一体。
穿堂风大,姜霁恐她受冻,道:“咱们进去吧。”
姜零染也等不及要看新家,欣然点头。
沿着大青石铺就的中路往里走,入目无一不精致规整。
院子里花木葳蕤,并没有春寒下枯枝败叶的景象。
九转回廊尽头角落里的那一丛青竹,叶片上还有没化尽的冰凌,映的枝叶越发的青翠。
看着雕梁画栋的房屋,廊下大理石铺就的光可鉴人的地砖,姜零染感慨道:“人傻钱多的是那掌柜吧?”
这种精美的宅院动辄几万两,他三千两就卖了?
姜霁认同的点头:“我觉得也是。”
厢竹在博古架上抹了一把,指尖干净,笑着夸赞跟在文叔身后的大虎:“你们还真能干,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快就清扫干净了。”
大虎可不敢乱居功,憨厚的挠了挠头道:“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姜零染和姜霁眼中皆划过诧异。
商行会提前把要出售的宅子收拾干净,有利于卖个好价钱。
可那也只是大面儿上的干净,谁也不会真的把桌椅板凳都给擦干净。
这宅子却是干警整洁的有些过分了。
另一边,文季拿着卖宅子的银票放在燕柒的桌头。
只要一想到他耗费了两个多月,亲自监工收整出来的院子就这么给贱卖了,他就心头滴血。
瞅着薄薄的三张纸,欲哭无泪道:“这三千两您可千万别花!”
“我要找个装裱师傅给裱起来,挂在这书房里,作为您第一次做赔本买卖的纪念!”
燕柒头也没抬,道:“他们住进去了?”
文季伤心道:“那么好的宅子,谁不想赶紧住进去?”
燕柒没再言语。
心中却想着,她有了落脚的地方,是不是要来给他送地契了?
信王府里,燕辜听说姜霁兄妹进城的消息,让随从雷简去打听。
雷简回来禀道:“都在传姜霁要分家,这次回京他们也没往大同街去,而是去了二和街。”
燕辜微讶:“你确定是二和街?”
雷简点头:“他们在二和街买了宅子,已经住进去了。”
燕辜皱眉。
他记得没错的话,燕柒在二和街也有一所宅子。
自从上次燕柒暗中帮了姜零染以后,燕辜心中就存了疑。
虽然此后几次暗查,都未再发现燕柒与姜零染有所往来,可他仍旧不能完全打消疑心!
燕柒太精了,面上随性大咧,实则心思缜密,若真想隐瞒,那就很难有人能察觉到蛛丝马迹。
且燕柒与姜零染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拼凑在一起,实在太有话题性了,他可舍不得轻易的放掉这种难得的机会。
沉吟着道:“你即刻去打听,二和街的宅子谁卖给他们的。”
雷简恭声应下,转身出去了。
燕辜坐了会儿,让人准备了些补品,去了燕柒府上。
燕柒有些意外燕辜的到来,笑道:“四哥怎么会有空来?不是在忙万寿节那日的宫宴吗?”
“我听太子殿下说你病了,心中放心不下。”燕辜面带担忧的说着。
认真的端详他的脸,微微拧眉道:“怎么这么憔悴?”
燕柒摸了摸下巴,疑惑道:“不憔悴吧?云痴还说我丰神俊逸呢。”
燕辜闻言面上一沉,道:“因着单家父子与平肃侯的事情,父皇在朝堂上不止一次的动怒,现在文武百官个个都竭尽所能的恪守礼法,唯恐被督察院抓到了作风不正的把柄。”
“你也收敛一些,那些个地方少去。别总让太子殿下费心。”
燕柒眯了眯眼,冷笑道:“太子又在皇上面前告我黑状了?”说着嗤笑一声:“他也是够闲的。”
燕辜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慌忙遮掩道:“没有的事,你别胡乱猜想。“
看燕柒一脸不屑,面露无奈,又道:“太子他为长,自然要做好兄友弟恭的表率。再说,他还冤了你不成?”
“咱们这样的人被千万人盯着,更该慎重行事,别学那些个蠢货,为了一个色字儿声名败落。”
燕柒失笑:“在四哥眼里,我就是个好色之人?”
燕辜脸皮紧绷,神色凝重道:“你别总嬉皮笑脸,也该听我一句劝。”
说话间有小厮端着茶点过来。
燕辜看着廊下清一色的小厮,又是皱眉:“你都多大了,该成亲了。”
“就算瞧不上母后为你选的,总有自己心仪的吧?只要不是那楼里之人,父皇总会为你赐婚的。”
燕柒一时笑的有些锋利:“我真要娶谁,赐不赐婚又有何妨?”
“一个个的都算计我的婚事,真是可笑!”
提起婚事就露出这番厉色,实在没有半分桃花像!燕辜微微皱眉,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顿了顿,忙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都怪我,不该与你说这些。”
燕柒虽然气恨太子与皇后专横跋扈,却不会牵连燕辜这样的可怜人。
闻言缓和了神色,道:“四哥等会儿别走了,咱们一起用晚膳,我这刚换了新厨子,还有一坛子好酒昨儿刚启封。”
燕辜婉言拒绝:“父皇召了我进宫,身上沾了酒味儿,不尊敬。”
说着想起什么,又道:“听说你已多日没进宫请安了?晚上若无事,随我一起吧。”
燕柒摊手道:“我可禁着足呢,如何能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