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柒看她一脸嫌弃,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你以为我真的想喝茶啊?”
“我是为了把她们俩支开。”
说着指了指身旁的圈椅:“你先坐下!”
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生出,他比厢竹青玉还值得她信任的念头。
忧心着姜霁的安危,姜零染没心情陪他闹。
白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却被他拽住袖子,硬是扯了回来。
肩膀上猛地一沉,姜零染侧目看去,却是一只好看的手掌。
“你这性子冷的,也是绝了!”燕柒压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椅子里。
姜零染不知该恼还是该羞,看他一脸坦荡,火气大盛。
把肩膀上的手扒拉下去,愠怒道:“你,你这个人...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别着急啊。”燕柒一边安抚着她暴躁的情绪,一边落了座,道:“姜四,你信我吗?”
音调异常的低沉,甚至带了些紧绷的暗哑。
姜零染侧目看了过去,就看他不知何时收了玩笑之色,一脸的肃正端凝,目光深沉的紧盯着她。
想着他的问题,再看着他的神色,姜零染的心不受控制的提了起来。
紧攥的手心里沁了汗,她踌躇着几次张口,才下了决心似的,低声开了口:“你说...我信!”
终于等到了这两个字,燕柒顿时舒展了凛正的眉眼。
从怀中掏出了几张名帖,递给她:“这几个,说是千里挑一都不为过。”
姜零染一脸莫名的接在手里。
燕柒叹了口气道:“其实前两日就准备好了,之所以没给你,是觉得你的事情一直没个着落,时机不成熟。”
“现在就不同了,你兄长回来了,近两日必有结果。”
这说的都是什么?姜零染一句没听懂,疑惑的揭开最上面的一张看了。
名帖!
并不是寻常拜谒通报的名帖。
这帖子左面画着男子小像,右面写着家世品貌。
其用途,不言而喻。
燕柒看她打开,得意一笑。
想到什么,眯眼看她一眼,恶声补了一句:“权当是谢你的茶饭了。”
茶饭钱?!
亏他说得出口!
姜零染额角嚯嚯直跳,脸颊滚烫,咬牙切齿的把帖子拍在桌上,一字一顿吼道:“燕!柒!”
燕柒难得的被吼的一颤。
眨着眼,难以置信的道:“你...你刚刚是叫我名字了吗?”
小丫头如今在他面前是越发的随性了。
这次拍桌喊他名讳,下一次岂不要动手了?
脑补出场景,莫名的可乐。
姜零染看他竟还笑得出来,气的捏起名帖砸在他身上:“你是不是有病!”
这种东西他就这么赤眉白眼的拿给她看!?
他到底有没有脑子!
再说,她托他做这种事情了吗?
简直莫名其妙!
“怎么了?”燕柒被骂的莫名,捡起掉在腿上的名帖看了眼,顿时了然:“这个是凑数的。”说着在另几本里扒拉出一本来:“你看这个,人品绝对的好,我可以担保。”
姜零染在他打开并举到她眼前的帖子上瞄了眼,挑眉笑出了声:“木公子?”抬眼看着他,疑惑道:“不会是和柒公子交好的那个木公子吧?”
燕柒看她一瞧见木捷中就笑了出来,欣慰的同时又生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像是自己宠爱宝贝了十几年的闺女被别的男人娶走了一般。
他为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触感到好笑。
轻咳了声,言归正传,他问道:“你知道他?”
姜零染道:“上次送我的马车不就是木家的?”
燕柒恍然点了点头。
他倒忘了还有这一茬。
“或许这就是缘分啊!”
姜零染听他自说自话着木捷中怎么怎么好,一颗心像是坠入了冰窟窿里。
及等他住了话头,她才道:“在柒公子心里,我一定是一个举止轻浮,可以随便对待的人吧。”
燕柒见她又露出了木然疏冷的模样,心下微慌,皱了皱眉,认真道:“我从没这么想过。”
姜零染看他这般,忽然好笑起来。
心里一股子气顶着她不吐不快。
“公子当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然没了父母,可我还有兄长在。”
“若公子有意替友人做媒,这帖子,你该给我兄长看。”
“又或者,在公子的心里,我这么一个被和离的弃妇,不配享有那等矜贵尊重的对待。”
这说的都是什么!!
现在开始拿自己做伐子来气他了吗?!
燕柒原本闲闲搭在扶手上的手紧握成拳,捏的骨节发白。
胸膛剧烈起伏,下颌紧绷,隐忍着怒气道:“姜零染,你给我好好说话!”
姜零染又想起一句他的至理名言。
恍然“哦”了一声,道:“我明白公子为何这般热衷我的姻缘了。”
“宅子我已经选好了,不日便会搬过去。”
“若公子实在等不及要用庄子,我会在这两日内搬出去。”
燕柒的脸彻底黑了!
紧盯着她,冷笑问道:“你以为,我是贪图你的庄子?”
说着思绪一恍,他最初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庄子吗?
可后来呢?
他做了那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他竟想不起来。
姜零染含笑反问:“不是吗?”
“商人取利的那句至理名言,莫非是出自别人之口!”
燕柒的心口像是被大锤砸了下,闷疼。
瞧着她锋利的神色,他“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对,你说的对,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得到这庄子。”
“你太碍事了,知道吗!”
姜零染别开了眼,神色越发的冷冽:“公子放心,三日之内,地契双手奉上!”
“只是,还请公子以后放尊重些,男客过府,该在前院落座。”
燕柒笑的讥讽:“庄子都到手了,我还来做什么?”
他可没有讨人嫌,看冷脸的喜好!
姜零染低垂的眼睫颤了颤,嘴角缓慢的勾起了些微的笑意:“如此,最好!”
厢竹和青玉沏了茶,准备了点心回来,就看厅中只剩姜零染一人怔坐着发呆,疑惑道:“柒公子呢?”
姜零染闻声回神。
看了眼托盘里的两碗茶,淡淡道:“走了。”
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忽的一口气顶了上来,姜零染想压,没压下去,剧烈的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