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不是一路来的,离开自然无须结伴。
先走后走也没什么不妥。
老夫人看他们走的干脆,有些急了:“你们搬了新宅子,我还没去看过。”
“今日顺路,便去喝杯茶吧。”
大房二房的关系越来越僵,老夫人本想这姜零染定亲是个好机会而,由他们率先低下头求和,谁曾想,这兄妹二人如此悖逆不孝。
竟然舍弃他们而去找了三房主持!
老夫人气的足足卧榻好几日才缓过劲儿来。
缓过劲儿,老夫人又想着如何缓和大房二房的关系。
二房不肯低头,只能是大房先低头了。
可老夫人劝了几次,姜冼木都不肯,说二房把事情做绝了,他再凑上去,指定又要被人骂是涎皮赖脸。
他被骂怕了,死活不肯。
老夫人只好作罢。
而后又等到姜霁无缘无忧的告假在府,那时传言纷纷,不少人都说姜霁犯上,惹了太子生气,被太子弃用了。
姜冼木就得意的往老夫人身边说:“待亏没去,不然太子连他们也要一并恼上了。”
老夫人想着这兄妹二人年纪轻轻,乍然得势,必然要被人嫉妒。
朝中就是个大水潭,一朝不留神就会被人暗害。
这二人一定是做事不留退路,把人得罪死了,以至于连个开口劝和的人都不见。
不过,这也是老夫人曾预料过的事情。
却来得比老夫人想象的要早。
等到他们开始把机会压在姜晚凝身上的时候,就听到了姜霁与白蓉定亲的事情。
前段世间的传言瞬间被掀翻,众人都说太子夫妇信赖极了姜家兄妹,加之燕柒的存在,他们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老夫人悔的肠子都青了。
姜冼木也坐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这次瑞王办宴,竟然没有请他。
他怎么也是户部侍郎,瑞王竟然如此过分!
若被人知道瑞王独独漏了他,那他在衙门可是待不下去了。
无法,他只好来祭姜浮杭了。
如此,一来能缓和与二房的关系。
二来,也能遮一遮羞。
......
黎锦刚到府不久,姜零染便回来了。
她看着走在姜零染身边的头发花白的干瘪老妇,疑惑的皱了下眉,低声问小凡:“那是谁?”
小凡亦是低声回道:“那是老夫人。”
“就是今雪的祖母?”黎锦想起了前些日子传去封地的那些关于姜家大房的言论,眸中闪现不齿之色。
小凡点点头,看那一行人进了花厅,嘟囔道:“老夫人可凶了。”
黎锦轻挑了下眉:“咱们去看看。”说着就要走。
小凡皱眉,迟疑着不敢动:“这不好吧。”
“姑娘没传,奴婢不能去。”
黎锦没想到姜零染看着绵软,竟还是个能震住底下人的,哄着道:“你都说了,老夫人太凶。”
“若她欺负今雪,咱们也好帮衬一二不是?”
小凡听黎锦这话的意思是要动手,眉头皱的更深了:“老夫人她不会吧?”
黎锦轻叹一声,语调有些忧虑:“听说老夫人不太喜欢今雪?会不会的谁又能说得准?”
小凡听得动摇起来。
黎锦紧接着又道:“你若怕今雪罚你,咱们就不近前。只守在花厅旁边,听到动静就进去,若听不到,咱们就当不知道。”
小凡这才点了头。
二人蹑手蹑脚的往花厅去。
花厅里,姜零染把一杯茶放在老夫人手边:“你爱喝的老君眉。”
老夫人看姜零染还记得她的喜好,很是受用。
端起茶盏慢慢的呷了一口,满意点头道:“不错。”
比她在府里用的还要好。
何止是茶,这厅里的摆设也都是不俗的精品。
暗暗感叹,这兄妹二人如今算是傍上皇家了。若当初没有把关系闹僵,眼下这份儿荣耀,大房也能分去一半。
姜零染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老夫人有些愕然,她好像并未让她坐!
厢竹把茶搁在姜零染手边,低声道:“人就在外面,用不用赶走?”
姜零染摇了下头。
黎锦还有心思来偷听,想来事情办得很顺利。
姜零染心中定了定。
厢竹颔首,退到了姜零染身后站定。
老夫人侧目看着她,刚刚还满意的神色逐渐泛了冷。
这丫头,长了一身的逆骨,天生的与她犯克!
老夫人压着心头的怒意,淡声道:“婚事准备的如何了?”
大房的打算,翻来倒去也就那个几个,姜零染连猜都懒得猜,不咸不淡的敷衍了几句。
这么防备,倒好像他们求着盼着的要来帮忙似的!老夫人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却强忍着没有发作,平和着声音道:“听说小七一直在这府里住着?”
早前儿府里的人在街上遇到三房一家,回去禀报说,那穿着,金贵的活像是皇亲贵胄。
姜颜乐那么个小孩子,鬓间的簪子都是赤金红宝的。
偶遇了燕柒,竟也不怵,仰着小脸与马背上的人交谈,气派端的足足的。
老夫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姜零染的功劳。
她日常宴会带着姜颜乐参加了不知多少次,见惯了世面的人,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气势。
况且,燕柒与他们兄妹亲近,对待姜颜乐自然也是和气的。
老夫人听了这个消息,难受的好几晚没睡着,直觉得三房占了大房的便宜。
再想到赋闲在府的姜钰,她又是难受了几晚。
左想右想,都觉得二房这里有可以供大房翻身的大机会,她不能放过。
老夫人说前半句话,姜零染便能猜到她的后半句,闻言点点头:“嗯,住着。三叔三婶和烨儿也都在。”
“姊妹间,是该亲近亲近。”老夫人不去看她冷淡的脸,自顾自的说道:“明日让六姑娘过来,你们姊妹有日子没见面了。”
姜零染轻笑了下:“太子妃邀了我明日过府,怕是没空见旁人。”
老夫人听她这么说,眼睛亮了几许:“什么有空没空?自家人,还用抽空见吗?让她跟着你一起去太子府就是了。”
姜零染笑意更深了些。
真真是打不散的豺狼!
“怕是不成的,太子妃她不愿见外人。”
“我若自作主张,怕是连我都要怪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