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染想到自己应该比她还要早去江南,一时心口发闷。
万千千嘴上说着不困,没躺多久就睡着了。
姜零染毫无倦意,怔怔的盯着房顶看了会儿,等她睡沉,小心的拿开她抱住自己的手,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廊下青玉候着,她吩咐道:“你去前院看看万家兄长还在不在,若在,就告诉她娇娇睡了,让他不必等着,我会送她回去的。”
青玉点头去了。
厢竹刚从库房回来,见姜零染没睡,便把礼单递给她:“姑娘再看一看,还有什么需要添减的。”
礼单足有好几页,姜零染拿着进了屋,坐在书桌后,仔细的看了一遍,点头道:“一时也想不到再添些什么,先就这样吧。”
厢竹点点头。
姜零染看她面色凄哀,心中亦是觉得难过:“我留你在府里,是不是不开心了?”
离开的突然,平肃侯府的事情还没个着落,需待留下一人做余下的事情。
人选上自然是兄长最合适,但她不想让兄长知道她在做这些。
燕柒知道后没追问,她也不用解释,但兄长不同,他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有些事情,她没办法解释。
而且厢竹稳重细心,留下她,自己纵是去了江南,也不用担心小七和兄长了。
厢竹摇头:“奴婢没有不开心,就是...奴婢舍不得姑娘。”
姜零染笑着把礼单收好:“我会很快就回来的。”
“回来后给你做主,选一门顶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嫁人。”
厢竹正难过,闻言脸色“唰”的红了个透,跺脚嗔道:“姑娘如今怎么没个正经,奴婢和您说正事呢。”
姜零染轻笑着靠近椅子里,几不可闻的叹了声,低低道:“京城太闷了,闹一闹,笑一笑嘛。”
厢竹没听清,刚想问,就听她又道:“我离开后你就去照顾七姑娘。”
厢竹被她这话说的又难过起来,眼泛泪花,撇嘴道:“您要多久才回来?”
姜零染认真的想了会儿:“嗯...大约两年,或者三年吧。”
他们不过认识几个月,感情应该会淡的很快吧?前世她对孟致沛的感情就淡的很快的。
厢竹想说两三年已经非常久了,可她明白,两三年能回来已经是极其顺利的情况下了。
擦了眼泪道:“那奴婢去收拾行李。”
姜零染叫住她:“等娇娇睡醒离开再收拾吧,别吵着她睡觉了。”
厢竹看了眼美人榻上的人,道:“姑娘今日没告诉千千姑娘。”
姜零染没什么笑意的笑了笑:“没什么可说的,明年就在那边见了。”她离开的消息以及去向暂时需要保密。
厢竹没在说什么,看她又拿起了那本棋谱,微微皱起了眉头。
万千千在姜零染这里用了晚膳,等到万景西来接,这才回了府。
姜零染正要去荷香园看看,门房却送来消息,说隔壁府里的婢子阿芙要找厢竹。
厢竹一脸的懵,完全闹不懂她为什么找自己。
更因燕柒害的姜零染要远避江南的事情,而厌乌及乌,不愿搭理隔壁府里的任何人,闻言道:“就说我歇下了,有什么事儿明个再说吧。”
姜零染知道厢竹的心思,脑海里想起了阿芙那一脸灿烂的笑:“你就去看看吧。”
姜零染都这么吩咐了,厢竹不好不听,抿抿唇,极不情愿的应下了。
找过去的时候,阿芙正和门房扎堆讨论驱赶人用棍棒好,还是用狗好。
门房众人都说棍棒好,具有恐吓性,又好控制,杀伤性小,不至于误伤或者重伤。
阿芙撇撇嘴:“能被赶出府的人必然召了主子不快,哪里用这么客气?”
拍着胸脯,竖着手指头,与有荣焉道:“看我们家的瓜子,多凶猛!”
确实凶猛!
上次撵着孟致沛咬!
几个门房觉得阿芙的话有道理,纷纷点头。
但点了头后又后知后觉,这不是骂自己不如狗吗?!
厢竹听了会,上前唤道:“阿芙姑娘。”
阿芙回头,看到厢竹,忙抱着箱子站起了身:“这么晚,真是打搅厢竹姐姐了。”
“阿芙姑娘言重了。”厢竹淡淡道:“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阿芙闻言轻叹了声,面带愁苦:“我遇到了些麻烦事儿,不好和府里的人说,便想找姐姐说一说。”
厢竹想到隔壁府里都是男子,看阿芙这般,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是姑娘家难以启齿的事情。
纵然是不待见她,但还是狠不下心把人赶出去,点头道:“咱们去后院说,你别着急。”
阿芙向门房道了谢,跟着知心大姐姐去了后院。
到了二门,厢竹看了眼阿芙手里的小木箱子,道:“这是什么?看着挺沉的,需要我帮你抬着吗?”
阿芙看左右无人,便不再隐瞒来意,笑眯眯道:“这是家主让我给姜姑娘送来的。”说着轻松的掂了掂手里的箱子:“不沉不沉。”
厢竹蹙眉道:“所以,你刚刚是在撒谎?”
阿芙听厢竹扣了这么一大顶帽子,再看她面上隐有锋利之色,有些惶恐道:“我是怕有人嘴里不干净,辱了姑娘的清名。”
她到底是燕柒身边的侍女,若总来见姜零染,被有心人知道了,怕是会传出些闲言碎语。
但若是私下的来见厢竹,说些姑娘间的体己,却是合情合理的多了,也不引人注目。
厢竹冷笑一声:“你倒是细心。”
阿芙能感觉道厢竹身上的排斥感,一时心有不解。
上次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既是来给姜零染送东西的,厢竹便没把人往自己的院子领,汀兰苑里姜零染并不在,问廊下的小凡道:“姑娘是去荷香园了吗?”
小凡点头:“是,刚去不久。”
厢竹想了想道:“你去荷香园一趟,悄悄告诉青玉,就说阿芙姑娘找她。”
小凡点头应下,往荷香园去了。
阿芙听说了姜三夫人生孩子的事情,闻言便道:“我不着急的,莫耽搁了姑娘的事情。”
厢竹看她一眼,没搭话,却倒了杯茶给她。
阿芙端着茶盏,暗自琢磨她到底哪里得罪了厢竹?
约莫过了两刻钟,姜零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