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这声嘶吼,惧是扭头看了回去。
待看平石上只剩姜零染一人,且还是那般匍匐姿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觉脑子嗡的一下便炸了。
湘王走在最后,见状什么都来不及想,脚尖一转,立刻就冲了过去。
太子低喝一声:“女眷全都退到山道上去!”而后也赶了过去。
燕辜紧随其后。
观景平石前方没有道路,不会有人为的危险产生;又因女眷都在,且平石也不宽敞,未免人太多造成拥挤,故而禁军全都是在山道上候着的。
以他们的角度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听到了燕柒的嘶吼,又见湘王并着太子和信王接二连三的往平石上跑,便知是出事了!
姜零染用了最大的力气,但他的手掌仍是在一点点的溜走,她抑不住的哭出了声:“燕柒,你抓紧我!”而后崩溃喊道:“人呢!快来人救命!”
两个人的重量于姜零染而言是致命的,燕柒发现她被他们坠着,身子不住的往前拖行,再前行一掌的距离,她就会彻底的失去平衡,跟着他们一起坠入深渊。
姜零染看着他的眼睛,已明白他的想法,惶惧道:“你别想!你什么都别想!抓紧我!”
燕柒也想抓紧她,永远的都不松开,可他...不能害她!
“姜零染...。”
姜零染崩溃低吼着打断他的话:“你闭嘴,闭嘴,我不想听你说废话!”
指甲在他中指上留下深深的血痕,她手中所握越来越少,姜零染挪动着左胳膊去拽他,可刚一动便是钻心的疼,她咬牙忍耐,手掌刚覆在他手背上,身侧忽然横出一只有力手臂,一把抓住了燕柒的手腕。
姜零染只觉得右手的重量骤然减轻,而后她的双脚脚踝不知被谁辖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拽离了悬崖边沿。
太子赶到的时候湘王已经抓住了燕柒,他看到姜零染大半幅身子都悬空着,隐隐要坠下去,忙将她拽回来,而后跪到了姜零染趴过的位置,同样抓住了燕柒。
燕辜迟一步赶到,看到太子和湘王跪在悬崖边沿,吃力的把燕柒和燕两仪往上拽...若这个时候他在他们背后轻轻一推,只消轻轻一推,他就拥有一切了!
这般想着,他脚步缓了下来,眸子敛去了所有的亮光,冰涔涔的阴沉。
“信王殿下,您能帮一帮民女吗?”
一道发着抖,带着颤的温婉声音钻入他的耳朵里,他看过去,瞧见了神色痛苦的姜零染。
姜零染清晰的看到了燕辜眼底的杀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更加畏怯他会上前:“信王殿下,民女的胳膊动不得了,您能帮帮民女吗?”
两句话的功夫,太子和湘王已将燕柒拽上大半。燕辜皱眉,眼底翻滚着纠结挣扎,这一迟滞,燕柒的膝盖已跪在了悬崖边沿上。
而后三人合力将已经吓得晕过去的燕两仪拽上来。
燕辜看到此,明白他错失了绝佳的机会!
懊恼之余,冷静谨慎重新钻回了脑子里,没理会姜零染,嘴里说着:“都还好吗?”冲上去帮忙了。
姜零染的目光跟随着燕辜,看到了燕柒,以及他站稳后投来的担忧的视线。
她深深的松了口气,微微抿了个笑。
惶恐后怕以及左臂的疼痛,使姜零染笑的十分牵强,眼泪不受控制的掉。
燕柒疾步来到姜零染身边,避开她的左臂,动作轻柔的把人扶起来,哽咽道:“怎么样?”
姜零染站起后,脚下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搀扶,轻摇着头道:“没事。”顿了顿,又抬眼看他:“你呢?”
燕柒看她这般,一颗心绞着疼,吼间的哽咽让他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这一切几乎是瞬间发生的,太子妃和湘王妃按压着惶惧的心口,白着脸赶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禁军。
湘王伸手按在燕两仪颈侧,又探了探鼻息,喘气道:“她她没事。”
太子妃上前半抱起燕两仪,轻声唤道:“两仪,两仪,睁开眼。”大惊之后,音调都打着飘。
湘王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心中激起了后怕,脚底一阵阵的发软,后退着跌坐在地上。
湘王妃忙扶住他,紧张道:“没事吧?”
湘王摇头,吞咽了下,道:“你去看看姜姑娘。”
湘王妃应了声,让燕平乐看着湘王,自己去到姜零染身边,皱眉担忧道:“姜姑娘可有受伤?”
姜零染摇头,低声回道:“多谢湘王妃垂问,民女没事。”
湘王妃看她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鼻翼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眼睛里带着血丝,这幅凄惨脆弱模样,真不像是没事。
看燕柒低垂着头紧挨着姜零染,隐有守护支撑之意,觉得不像样子。温声道:“子安受了惊吓,休息一下吧。姜姑娘这里我来照应。”说着扶住了姜零染的胳膊。
可手掌刚一碰上姜零染的手臂,就听姜零染隐忍的闷哼一声,而燕柒倏的抬起了头,目光深冷的朝她看来。
这一眼,看的湘王妃心中发寒。
她甚至有种自己拿着刀子暗戳戳的刺伤姜零染而被燕柒发现的错觉。
手掌瑟缩着垂了下去,疑惑道:“是...是碰疼你了吗?”
姜零染右手抱住了左臂,缓了口气,轻声的解释道:“湘王妃别误会,民女这胳膊可能是脱臼了,有点疼。”
湘王妃听言,这才知道姜零染为何会闷哼。
也想明白了燕柒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若没猜错,姜零染这胳膊定是为了救燕柒和燕两仪才脱臼的,燕柒紧张,实是正常。
太子妃掐着燕两仪的人中,燕两仪惊醒过来,看清楚周遭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太子妃心疼的不行,忙把人抱在怀里,温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燕柒寒着脸走过去,揪着燕两仪的胳膊一把将人拽起,厉声喝道:“你多大人了,连路都不会走!!”
“你刚刚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燕两仪本就吓得没了魂,听燕柒这么说,哭的更是汹涌,可怜的低声道:“兄长,我错了。”
燕柒从未这般呵斥过燕两仪,又或者说,燕柒从未在他们面前有这般大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