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霁和姜零染都是疑惑的看向姜冼木招手的方向,这是带了谁来?
就见门旁站着的一个青衣文弱男子闻声走上前来。
他们进来的时候姜霁便注意到了这个低垂着头的人,还以为是跟着来的小厮,眼下看却不是。
男子到了榻边,对着姜霁深深一揖,恭声道:“在下杨牧,见过姜家大哥。”
姜霁皱眉打量着他,确定是不认识的人。
又看向老夫人和姜冼木,猜想着他们把这陌生人带到他面前是何意?
杨牧直起身后朝着姜零染又是一揖:“见过姜四妹妹。”
姜四妹妹??姜零染眨了眨眼,这,这莫非是?!
这一声称呼让姜霁瞬间就炸了,怒目瞪着姜冼木道:“大伯父这是何意!”说完又看向姜零染道:“你先回去休息!”
姜零染点头出去了,没回汀兰苑,而是绕去了后罩房。
等了小半个时辰,松鼠才找了过来:“姑娘,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姜零染等的有些瞌睡了,闻言揉了揉眼:“他们走了?”
松鼠点头道:“刚走。”
姜零染回去后发现姜霁的神色已不似她离开时那般的难看,猜想他们应该谈的不错。
垂眸上前,在榻边的锦兀上坐了下来:“哥哥中意哪个叫杨牧的?”
姜霁被问的一哽,看着她脸上的淡然,竟有些不知怎么回答。
姜零染等了会,看他不答,又问道:“哥哥觉得他...。”她琢磨了下用词:“挺好的?”
姜霁深深舒了口气,温声道:“我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妹妹觉得他如何?”
姜零染抿了抿唇,没什么情绪道:“我没看清楚他的样子,好像挺瘦弱的。”
姜霁道:“他是大伯父旧友家的儿子,前两年考上了秀才,比你大两岁,还未婚配,听说品行很敦厚。”
猜到姜冼木的打算,他非常的愤怒,但而后老夫人和姜冼木安抚又道歉,说郑明蕴的所作所为他们并不知晓,且已经狠狠的训斥过了,让他们不要觉得委屈,也不要生疏了,怎么都是一家人。
还说他们父母不在了,他一个大男人,什么都不懂,空有一颗疼惜姜零染的心。
这个杨牧是他们精心挑选出来的,成亲后必然不会让姜零染受委屈。
姜零染听完默了会儿,轻轻的点头。
姜霁看她这样子,叹了口气:“妹妹若不愿意,就...。”
姜零染抬头,轻抿着笑道:“过几日他若是还来,我会好好看看的。”说着看了眼更漏:“时辰不早了,哥哥早点歇息。”
姜霁有些意外她的回答,怔愣的点头,看着她出了屋子。
回到汀兰苑,小煤球颠颠的迎了出来,站在廊下摇头摆尾,汪汪直叫。
厢竹看的出姜零染心情不好,有心逗她开心:“它倒是不傻,知道下着雨呢,只在廊下站着。”
姜零染抿笑抱起它,进了屋。
厢竹合了伞,也跟了进去:“姑娘是看会书,还是这就睡了?”
姜零染在后罩房的时候本困倦的厉害,可这会儿却是一点困意都没了。
可也静不下心看书。
轻声道:“睡觉吧。”
厢竹点头应下,转身去准备洗漱之物,又喊着青玉来熏榻铺被。
姜零染抱着小煤球躺在躺椅上,想着兄长的话。
大房的心思很直白易懂,想要讨好他们,继而修补大房与二房之间的关系。
不得不说,这办法很好,人选找的也很好。
想着那个杨牧的五官眉眼,兄长会觉得好,也不足为奇。
厢竹端着水盆走进来,抿笑看了眼躺椅上的人:“姑娘,洗洗睡吧。”
姜零染应了声,坐起了身,余光扫见旁边小几上搁着本书。
她蹙了蹙眉,拿起看了眼,是棋谱,已翻看了十几页。
自从兄长回来,她已经好几日不曾静下心看书了,更不用说棋谱这种晦涩的东西。
她可以笃定,这棋谱不是她放的。
而青玉几人也不会翻动她的书籍。
厢竹等了会儿不见姜零染,走出去看她拿着本书在看,笑道:“姑娘若是想看书,奴婢再添盏灯烛来。”
姜零染轻声道:“不用。”说着搁下棋谱,洗漱去了。
次日,杨牧便熟门熟路的自己找来了。
姜零染谨记着昨晚答应姜霁的话,认真的看了看他。
白净,瘦弱,一身的书卷气。
杨牧也看着她。
比想象中的还要好看,言行也温婉。
若不是和离过,这样的姿貌家世,怕是轮不到他来娶。
姜零染开门见山道:“我是和离过的,杨公子真的不在意?”
他已是秀才,以后还会有更高的功名,或许还会踏上仕途,这样的人,真的会娶一个和离过的人?他家人也同意?
杨牧没想到姜零染这么直接,噎了会儿,轻咳一声道:“不在意。”
姜零染点头又道:“令尊也同意吗?”
杨牧正色答道:“他们很尊重我的意见,我喜欢的,他们都不会反对的。”
只一面,能有多喜欢呢?姜零染嘴角笑意淡了些,垂眸没在说话。
杨牧看她低眉垂眼,模样说不出的温柔,抿笑道:“姜姑娘这是同意了?”
姜零染抬眼看着他,不解道:“同意什么?”
杨牧脸上微红,低声道:“就是,你我的婚事。”
姜零染无奈笑道:“杨公子什么都未做,却要我怎么同意?”
杨牧一怔,忙起身一揖手:“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家去,让家母请人来提亲。”说完也来不及向姜霁辞行,直奔府门离开了。
姜零染坐了会儿,起身回院子了。
燕柒出宫去了人生大事,让安曲去给姜零染传话,请她来铺子一趟。
安曲看燕柒面色黑沉,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敢迟疑,忙去了二和街。
燕柒等了近一个时辰,等来的是厢竹。
登时磨牙,克制着怒意,一字一顿道:“你们家姑娘呢?”
厢竹道:“姑娘有些事情,不能亲来。”
“公子若有吩咐,告诉奴婢,奴婢再转告给我家姑娘知道。”
燕柒喘着粗气:“有什么事情比赚银子还重要!”
“你回去告诉她,铺子亏了,她的嫁妆本全都亏进去了!”
厢竹缩了缩脖子,就知道来这一遭必然要挨吼的。
颔首称是,转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