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染听着蹙眉道:“金姑娘病了?”
“嗯。”太子妃点头:“说是吓着了,寝食难安的,执意闹着要回徐州去。母后知道后留了她,又让御医过府诊治。”说着不解的拧眉道:“国公府里能有什么,会吓着她?”
姜零染也在想,燕柒做了什么,竟要吓得她要回徐州了?
“吱呀呀”的车轮响声响在雨幕里,打断了姜零染的思考。
侍卫警觉的挡在草屋前,盯着声音的方向。
不多时看一辆宽大的马车驶过来,穿着蓑衣赶马车的人乍然看到几个男子持着刀站在路旁,以为遇到了劫道的,吓得调头就要逃。
侍卫这会儿觉得这辆马车十分的讨人喜欢,哪里肯错过,忙上前去拦了。
车夫吓得摔在地上,跌撞着往前跑,侍卫嘴里喊着站住,追上去。
却见车厢里走出一人!
这人撑伞下了马车,左右看了看,朝草屋走来。
侍卫看他单薄消弱,却也不敢放松警惕,手掌一直压在腰间的刀柄上。
等到这人走近,姜零染才发现,她竟认识。
来人却先惊讶着叫道:“姜姑娘。”
姜零染把太子妃挡在身后,微微福礼道:“木公子。”
木捷中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姜零染,心中生喜,不自觉上前两步,还没到草屋前就被带刀侍卫给拦了。
他不敢轻狂,脚下退了两步,才又道:“姜姑娘怎么会在这里?”
“来游玩。”姜零染道:“木公子呢?”
木捷中笑道:“你忘了,我家里酿酒的,用的水就是这天星山的泉水。”
“近来雨水频繁,唯恐泉水不洁,又怕手底下人怠慢不上报,所以亲自来看看,不曾想刚进山就落了雨。
姜零染了然点头,想着身后的人,她抿唇道:“有个不情之请,眼下本不该说,但是...。”
木捷中知道她要说什么,看她一脸为难,不免笑意更甚。
打断她的话道:“马车借给姜姑娘。”
姜零染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利。
一愕之后忙福礼道:“多谢木公子。”
视线内的鞋子被雨水打湿,连着袍子都湿了大半,她蹙眉又道:“不过,木公子怎么办?”
木捷中抖了抖手里的雨杆,笑道:“无妨。我还有伞。”
再客气下去就显得虚伪了,姜零染也不再说,再三的道了谢。
马车上,太子妃用帕子擦着脸上的雨水,笑问姜零染道:“刚刚那是谁?”
姜零染看太子妃一脸揶揄,郑重的解释了木捷中的身份。又道:“前不久与千千一起去宝山的时候,遇到了万家的兄长,那个时候木公子也在。”
“就见过那一面。”
太子妃瞧她板正着脸,心中便明白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想到什么又自语道:“我记得他与子安也很相熟。”
姜零染抿了抿唇,心说,熟,特别熟。
当初他都把木捷中的名帖拿到她跟前了,怎么能不熟。
到了皇觉寺后,太子妃让侍卫去还马车,并让盈彩准备了一份谢礼,不过却是以姜零染的名义,毕竟她刚刚没露脸。
厢房外有皇后宫里的季川候着。
季川见太子妃回来,含笑上前请安,又恭声道:“皇后娘娘问太子妃何时回京?”
太子妃出京的时候与皇后说过归期,今日怎么还派人来问?心中咯噔一下,道:“母后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吩咐吗?”
季川道:“皇后娘娘说快到中秋了,因着两湖的灾情,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决定简单的过。不过家宴还是要准备的。”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今年由太子妃打理。”说着侧目瞄了眼姜零染。
姜零染含笑起身,借口换衣服,退了出去。
等到姜零染离开,季川上前两步,低声道:“礼部有消息传出,说是皇上打算让柒公子这几日就入了玉蝶。”
难道真如传言那般?燕柒有意...太子妃皱眉:“如今城里是个什么情况?”
“消息还没传出来,暂时风平浪静。已经给太子传信儿了。”季川说着又补了一句:“不过依着咱家殿下的性子,约莫是不会把此事放在心上的。”
太子妃苦笑。
她也搞不懂了,太子为什么就能这么信任燕柒?
待亏是个男人,还是兄弟,不然太子妃都要多想了。
片息点头道:“我知道了。”
“你去回母后的话,就说我后日一早便回城。”
她已经来了五日,明日再待一日,求个六,吉利。
季川颔首称是。
太子妃又道:“两湖可有消息传回来?”
季川道:“前朝每日都有折子送到,不过殿下的私信却没有。折子上说一切都好。”
太子妃点头,挥了挥手,季川退下了。
盈彩伺候着太子妃换下潮湿的衣服,熬了姜汤,收拾妥当,取出天星山的山泉水煮沸了,先自己喝了一碗,半个时辰后没有不适,才敢把煮好的茶端给太子妃。
信王府
燕辜抬手扫了桌上的茶盏器皿。
一地的碎瓷片,泛着尖锐的冷光。
雷简见到此状吓得屏息后退。
燕辜深深的喘着气,脖颈上青筋暴起,拳头捏的死紧,脸色青黑,切齿道:“好啊,真真是好算计!”
瑞王那边传出燕柒这些年一直在养精蓄锐,等待如今羽翼丰满的话儿时,他还不信。
毕竟这些年数他陪伴燕柒最多,说是了解也不为过。他自认为燕柒不是有心皇位的人,所以他才让他活了这么多年。
没想到!
没想到却是走了眼!
半盏茶前,雷简带回了礼部的消息,说皇上有意将燕柒的名字写入皇家玉牒中。
当年燕柒进京,皇上迎到了城门口,此举让满朝文武都心生忌惮,明里暗里做了不少打压排挤的事情。
燕柒许是真的厌恶皇室,也许是真的不在意入不入皇家玉蝶,竟然附和百官,力抗皇上的意思。
最后皇上只好妥协。
这玉蝶便一直没上。
也因此,燕柒让许多人都卸下了心防,谁也不会在乎一个私生子,还是个商籍。
却原来,这一切都是燕柒的计谋!
一屋子的沉闷冷肃,压抑的雷简喘不上气,他额角沁着细密的汗,不敢擦,更不敢上前去劝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