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从人间回到冥府,未顾得上喝一口水便跑到蜀山掌门社南央休息的卧房,他恰巧睡着,呼吸平稳,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桌上摆着白色瓷碗中有残余的药渣,瑾萱随手拿起凑到鼻前闻了闻,随即安心地放下。
她倒了一盏茶,坐在藤椅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
仿若看到了他生生世世的时光。
“社南央,复姓社南,单字央。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
瑾萱饮了一口茶,润着喉咙,干枯的嘴唇被润湿,她才接着道:“我喜欢你的新名字。”
她望着他的眉眼,一瞬间竟觉得不可思议,没来由的生出些许错觉,这么多年过去了,历经数个轮回,他的模样却始终未曾改变,亦如她初见他时那般,这种错觉让她觉得,他从未改变,还是以前的那个人。
可是,恢复理智后,她知道他是社南央,不再是其他人。
往事如烟,浮生若梦,到头来不过是大梦一场空,空落得孤影照惊鸿。
瑾萱情不自禁地走近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及他的肌肤,这个温度与触感仿若穿透数百年的距离直接传递到她的指尖。
她不由得周身一颤,受惊一般地收回手。
“见过女娲后人,行走人间数日想必甚是辛劳。”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瑾萱回身望去,只见郁垒仍旧是那副一脸漫不经心的神情倚靠着门框。
“原是郁垒君,社南掌门的药可是你开的?”
“正是,想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多谢郁垒君。”
“我救他是奉了夏离大人的旨意,该谢我的人也应该是蜀山那一众弟子吧。”
瑾萱有些尴尬地低着头笑了笑…
郁垒自然看的出来,站直身子,眼神撇到别处去:“罢了,你和他的事情我不感兴趣,可否请瑾萱姑娘借一步说话。”
瑾萱又望了社南央一眼,才跟着郁垒走到尽头的寝殿,推门而入,九夭仍旧躺在床榻上沉睡着,嘴唇苍白。
郁垒上前伸出手,淡蓝色的光芒萦绕掌间,他隔空向九夭的胸膛上扫去,须臾便闪烁起赤丹的光芒……
瑾萱瞪大了双眼,一把拉过郁垒的胳膊:“你疯了?换心咒可是能随便用的?”
“换心咒已成,若非试上一试,我还真不敢轻易在夏离大人身上尝试。”
“你拿九夭君来试?那是稚殊仙子的一条命啊!” 瑾萱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少年。
“我当然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会答应稚殊的请求。这是成全了她,亦是成全了我,两全其美。”
郁垒收起法术,降低了声音接着道:“甚至到最后一刻,我还劝她多加思量,她知道后果的。”
“可惜知道归知道,执着归执着。” 瑾萱想着稚殊那样活泼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不由得感慨起来,情之一字,无解。
“你可还记得夏离大人在人间渡劫轮回之时,我曾问你,她身上的三颗诛神钉可有何法能解。”
“当然记得,可我还是那句话,你这样做并非救她,而是害她!如今她的地位近乎与九重天平起平坐,若是解了这三根诛神钉,势必引起神族忌惮,群起而攻之。太惹眼可不是什么好事。”
郁垒不客气的反问道:“请女娲后人教诲,如今天下间除了夏离大人,还有谁能平息魔族之乱?”
“拔除这三根诛神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所以我才千辛万苦拿到换心咒此等秘法。”
“你要用谁的命去炼赤丹?”
“公子赦,他与夏离大人毕竟夫妻一场,若说丝毫没有情念是不可能的。”
“我身为神族,见惯了这世上的人求长生,求续命,练就各种法门。”
瑾萱抬眸望向郁垒,语气接近质问道:“各种秘法皆有常人忍受不了的反噬,难不成这换心咒就能平安?”
“没错,换心咒确实有其反噬。但是这些反噬只会作用在施法之人身上,我还受得住,不劳女娲后人挂心。”
“我只能告诉你,拔除诛神钉有法,可我不知。”
瑾萱转身要走出门去,想了想又道:“劝郁垒君好自为之。”
瑾萱自己心里有所思量,如若夏离解除诛神钉的封印,其实力便无可匹敌,定是要做那九重天头把交椅,做名副其实的六界第一人,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