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薛飞被他的语气一下子逗笑,问道:“提前看过了?”
“对,女儿。”
程砚宁笑。
眼看着他的神情,薛飞也觉得乐得不行。先前甄明珠怀一胎的时候,这人就想要个女儿,并且还一厢情愿地就认为那就是个女儿。至于甄明珠呢,不知道是因为年龄太小了还是因为太信任他被影响到,在没去看孩子性别的基础上,也觉得自己怀了个女儿。两个人给孩子取了极简单的这个名字,单名一个“欢”字,来自“承欢膝下”之意。这之外,又提前买了一堆女孩衣服,更搞笑的是:甄明珠孕后期,他和饶丽前去探望,发现甄明珠给床头贴着好些女宝宝的美照。
程欢出生后越长越漂亮,饶丽私下就给他嘀咕:甄甄看女宝宝画报看太多了,生个儿子比女孩都漂亮。
收敛思绪,薛飞憋着笑意说:“好啊,这下得偿所愿了。”
程砚宁也笑笑,慢条斯理开始吃饭。
他吃饭的这过程里,薛飞接了饶丽一个电话,商谈了一会儿结婚的事情。七扯八扯地说完,程砚宁的午饭也基本吃完了,两个人一起回了事务所。
忙碌到下午五点,程砚宁拿了手提包,早退回家了。
甄明珠生程欢之后,大学毕业之前,还拍过两部影片,时间受限,两部影片里都饰演了女配而已。等到大四毕业她去了外交部翻译室实习,便彻底退出了娱乐圈。
彼时,两岁多的程欢开始被顾振南和万如意轮番带着上早教,甄明珠自己又会开车,杨春便不再给她当司机保镖了,娶了李沛儿,回老家过日子了。他比李沛儿大十来岁,两个人在安城一中百年校庆那一会儿相识,后来不晓得怎么就在一起了,要结婚的消息公开的时候,甄明珠都吓了一大跳。
身为两个人的非正式老板,她给这老夫少妻包了个大红包。
那之后,彼此之间的联系便很少了。
甄明珠实习结束后顺利转正,今年是上班第三个年头,正是事业发展的好时期,哪曾想,又怀孕了。而且这一次还是意外,几年里被程欢小朋友整得焦头烂额,最初听到这消息,程砚宁只觉得头疼。甄明珠也有些烦恼,舍不得辞职,又担心怀着孕上班太辛苦,却没想到,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孕期反应,前三个月,孕吐都没有几次。
喜出望外,四个多月的时候,两个人便到华安仁心医院,瞧了孩子性别。
女儿!
程砚宁顿时有了些许期待。
眼下甄明珠怀孕六个月多一点,也没有雇司机,每天早上夫妻俩都一起出门,他先将甄明珠送去上班,尔后自己再到事务所,下午则会稍微早走一会儿,先去接甄明珠,再一起回家,若是有工作没做完,多半带回去在家里办公。
五点四十五,黑色宾利停在了外交部大楼外路边一个车位上。
程砚宁下了车,去大楼正门口的喷泉边等人。
十月底的傍晚,喷泉不曾开,池子里续了一半的水,倒显得很干净清澈,低头看进去的时候,能透过微微浮动的水波瞧见池子底下沉着的一些硬币。
“等无聊了?”
边上,响起一道轻而温柔的笑意。
程砚宁收敛目光,抬眸看去,甄明珠已经走到了他边上。
她大学里将短发留长了,显得浓密而柔软,后来程欢出生,她有一段时间掉头发挺严重,便直接将头发给剪短了,到毕业都没有留起来。之后上班,才慢慢将头发又给蓄了起来,还时常打理做养护,最近这半年因为怀孕没办法出差,基本上都坐办公室,大波浪的卷发,有一丝成熟优雅的风情。
笑起来的时候,尤其让人招架不住,骨头酥麻。
“才到没几分钟。”
话落,程砚宁将人给扶住了。
甄明珠怀程欢的时候,整个人也丰腴了一些,却依旧有很强烈的少女感,孕期里体重长了二十多斤,上产床的时候,一百一十斤,月子后便降到了九十斤,身体恢复得非常好。眼下怀这一胎,没有那些折磨人的孕吐反应,胃口还特别好,这才六个多月,孕肚很明显,体重都已经上了一百斤。
不过,随着年龄增长,男人的喜好,也会渐渐发生一些转变。
念高中的时候,程砚宁喜欢她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到大学的时候,一度喜欢她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那种青涩韵味;眼下年近而立融入社会,又分外喜欢这个柔媚美艳的她。有时候都会觉得,这人,简直像上天为他量身打造的,极为契合他每个成长阶段的欣赏喜好。
事实上,他有点当局者迷了。
他的爱好发生转变,是因为甄明珠在转变,她是什么样子,他便喜欢她什么样子,她每个阶段的模样都让他痴迷,他在不知不觉中,受她影响颇深。
将人扶坐到副驾驶上,程砚宁俯身给调好了安全带的松紧,绕过车头,进了驾驶室。
甄明珠将手提包放在脚边,侧头问他:“赵姐说徐梦泽今天去接程欢?”
“嗯。”
程砚宁将车子驶上正路,点点头说:“中午我和薛飞在外面吃饭,你儿子拿了董老师手机给我打电话,说是老师让明天带小盆栽和一条鱼去观察,他让徐梦泽接了他,去花卉市场买。”
男人的声音,低沉稳重中,有那么一丝很不明显的不满。
从恋爱到结婚差不多十一个年头,彼此算得上老夫老妻了,甄明珠简直不要太了解他,闻言便闷笑了一声,略带调侃地问:“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啊?”
程砚宁哼一声,“他心里有我?”
“没有你给你打电话?”
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了?甄明珠非常无语,这几年一直致力于两方哄劝调停这父子关系也是蛮累的,反问一句又语重心长地说,“他都没有给我打电话说这个事,我刚才下班的时候问赵姐才知道的……”
“还不是怕我揍他?”
甄明珠:“……”
说起这个她又来气了,定睛看他一眼,认真地说:“暑假到现在,你揍他三次了。”
“不应该?”
程砚宁一手把控着方向盘,闻言也觑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第一次教训他不要贪嘴多吃;第二次教训他不要沉迷游戏;第三次教训他不要连娘都忘了。我不打他记不住,按着你们这帮人的宠法,要将他给捧到天上去了。就今天,他先和徐梦泽打电话转头才征求我意见,我还给他留着面子已经够不错的了。”
甄明珠:“……”
难不成晚上到家还要教训?
想到他揍孩子时的冷脸,甄明珠觉得头疼,妥协说:“晚上回去我和他讲道理。”
“……别讲着讲着又让他上你床了。”
“程砚宁!”
“……”
程砚宁偏头瞧了她一眼。
甄明珠扶额,默默地平缓了一下情绪,深呼吸,“没事儿。”
有些事就不能掰扯,越掰扯越事儿。
她和程砚宁养孩子的理念有些不一样,总结起来:她更偏向万随心、万随遇、楚江等等人的模式,觉得好孩子是夸出来的,哪怕有时候孩子做得不对,也会很耐心地讲道理,柔情攻势;程砚宁则刚好相反,和顾振南在一个频道上,信奉富养女儿穷养儿,棍棒之下出孝子,程欢刚满三岁就住了儿童房,之后,基本上不能在主卧里睡觉。
对于让儿子独自住儿童房这件事,她是不忍心的,因而经常在讲故事或者讲道理让儿子睡觉的时候,会投降于他可怜巴巴的目光,让他跟自己睡主卧。
每当这种时候,这人总很大意见,到了夜深,可着劲地折腾她,有时候做着做着床响的太厉害,她没办法,连推带咬,让他下床。也因此,儿子睡主卧的时候,两个人基本上都在洗手间里做,那滋味当然又和在床上不一样,他兴奋的时候能做很久,严重影响她第二天起床上班。
一来二去的,甄明珠怕了他,尽量让儿子独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