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于她,喜欢一个人,是心碎的感觉。
有多喜欢,心就会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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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下学期的时候,郑扬说了一个消息。由于某集团的赞助,这个夏天,班里将会有十个人有机会去N城参加夏令营。
这10个名额,不知怎么选的,最后是是有了他的名字。
有这样的机会,她自然为他开心。
阿涴只是慨叹,她没机会陪着他去。可是即便去了又能如何?他们现在这样僵持的关系,跟仇人没什么分别。
不,还是有区别,毕竟仇人是会想用很多的损招击垮对方,她知道他没有,她也没有。
或许,厌恶便是厌恶,不管你如何做,换来的也不是喜欢。
她与他不是仇人,也不可能成为情人,显然也不可能再是朋友。
她不知道他这截然不同的态度,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事实已成,她又有何办法?
她讨厌接近他的女生,有时候那种讨厌一旦激发,连她都讨厌自己。
她看着他们亲密的互动,她不能假装视而不见。
除了心痛,除了逃避,没有其他办法。
她不知道他会做得那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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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初三了,郑扬组织了一场野炊。买了许多食材,全班组成大部队向学校的后山走去。
寻到最佳位置后,大家一起动手做起了水饺。
经过忙碌的工作后,水饺终于煮熟。
吃了一些后,他们开始烧土豆,同时玩起了游戏。
望着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自己,她向小山的另一侧走下去。
她在那里坐了许久许久,也没人关心她是否在。
过了许久后,她听见他们跑着打闹的声音。回身一看,一些人正追着另一些人跑,满脸满身的黑,大抵是被抹了土豆皮的黑灰。
阿涴躺了下来,四周都是青草的香味,头顶是蓝蓝的天空。
她却觉得,异常的难过。
难过到,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她哭了两三个小时,都没有人注意到她,就算她现在因为出了什么意外死了,恐怕也没人知道了吧!
在这个陌生的城里,即便过了快两年的时间,也依旧没人记住她,没人关心她。
那些所谓的朋友,那些所谓能陪在你身边的人,现在又在哪里?他们怕是早就高兴到,得意忘形到,忘乎所以了吧?
那些你以为把你当做好朋友的人,怕是沉浸在别人的笑靥中,无可自拔,赏心悦目,又哪愿,想起她这随时能让人厌恶的家伙呢?
身世被隐藏了,可是有些东西,是怎么也藏不住,比如——卑怯。
眼睛哭得有些痛。
太阳也往西边移去了,想了想,她还是怕老师担忧,毕竟是他带他们来的,所以就起了身,理了理积满草的衣服,擦干眼泪,认为没有异样了后,往山上行去。
回去的时候,他们的兴趣似乎还没有燃尽,还在玩藏零食的游戏。回顾一圈,她好像发现,全班,就她一个,是完整的白,连一点点的黑灰都没有抹到。
那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孤立感,几乎要逼得她当场哭出来。
没有人注意到她,没有人会问她一句:“噫,你怎么还是白的?”
也没有人问一句:“噫,好半天没看到你,你去哪儿了?”
更没有人说:“你眼睛怎么这么红?怎么这么肿?”
也没有人,会凑上前来,在她身上抹一把,以示亲近。
她是真的感觉到,她彻底,从那个班级剥离出来,从这个世界隔离,做了一个孤独的旁观者。
未敢接近,未曾接近,未曾被爱。
这就是慕檀涴。
这就是这个世界,多余的慕檀涴,悲伤的慕檀涴,绝望的慕檀涴,快要死掉的慕檀涴。
她曾给予别人一缕温暖,可不曾,有人,愿意给她温暖。
那个唯一愿意亲手把她拉出黑暗的人,又深深用力,一掌把她推入了深渊,万劫不复。
从此,她不爱任何人,不靠近任何人,画地为牢,自戕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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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高三的人要高考了。所以,叫了她们一同去公园里赏游,顺便拍点照片。
她们与她,并没有多大感情。只是其中有一个K同学,她做过令阿涴感动的一件事——大冬天晚上的,她洗头,然后也没有吹头发的习惯,就任它滴着水坐到了床上。
那个同学看不下去,怕她感冒,左右磨着让阿涴下去,拿她的帕子为阿涴弄了弄,总算放了心。
她们去的时候,是周末。
在路上走了两个小时多的路程,终于到了那里。
一路上,她们两三成群,独独她成了单个。
阿涴很难过,几乎快要撑不住负气离开,可还是忍着到了目的地。
和她们拍了两张大合照后,她们就自顾自地开始交谈,两个三个地挤在了一团,脸上漾出了美好的笑容,拍成了一张张纪念的照片。
没人叫阿涴,没人理会她。
她跟着她们绕了二十多分钟,也没人理会她。
终于,她趁着她们拍照的功夫,从一旁的公园入口走了出来。
泪水又哗啦啦地淌下。
她赶紧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哭了好一会儿,直到觉得不会掉眼泪了才走出来。
可是走着走着,她却有些记不清眼前的路了。
她天生有些路痴,所以不太记得清路。
那时候还没有导航这东西。
她又哭了起来,不顾路上行人投来的目光是多么的同情或可怕,硬生生走了四个小时才绕回了学校。
其实还是因为岔路口不是太多的缘故,不然,她是不可能这么早回来的。
后来方觉悟了些道理,很多年前,她和那些所谓朋友的人走在一起,她发现,只要她一停下来,或者稍微走得慢些,身旁便没了别人。
她们不会回头看看你有没有跟上。
最后,她也会发现,留在原地的,只有她一个人。
阿涴只是彻底的明白,能依靠的人,从来都只是自己。
她明明早已知晓这个道理,可是偏偏,她始终坚信,有人会等她。
事到如今,能等她的人,屈指可数。
所以,她更应该学会爱和珍惜,因为他们,对她来说,独一无二,独特到能陪她走出黑暗,再见光明。
也许光明于你,再易得不过,于她,昙花一现。
回来后,她们并没有问她此事如何,像是没有发生一样,如同,她的反抗,她的情绪,一文不值。
如同,她这人,存在与否,并不重要。
也如同,她在他心中,她以为他们已经密不可分,实际是,他可以毫无犹豫地把她推开,情绪无波,狠心果断,仿若不曾相识,不曾相遇,不曾拥有。
甚至,在推开的同时,还想把她,伤得体无完肤,仿佛她卑贱如泥,不值一看,不会心痛,没有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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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年。
初三开学的时候,他们换了班主任。
郑扬升了官,去别的学校当了教导主任。
虽是不舍,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要离开,她们能做的,就是祝福。而现任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教物理的。
刚开学的第一天,教室里吵成了一团。在一团乱糟糟的氛围中,旁边的许茗同学突然对阿涴小声说道:“知道他们这次去南京发生了什么稀奇事吗?”
阿涴顺着问:“什么稀奇事?”
她平时性子已经有些偏激了,很少有想要和别人搭话的时候。
许茗见她这么好说话,兴致也高了起来,“听说,F同学和S同学在N城生出感情了。还有俞远和H同学,他们还一起秀恩爱,拍照片,比较一下哪对更亲密呢!
听他们说,俞远还想把他和H同学的合照发给你看,发了没有?你收到没有?”
“嗯?没有。”阿涴摇了摇头。手指在衣袖中掐出了痕迹。
不知道当时是以多大的忍耐,才没有在别人面前失态。
“没有?不可能吧?也有可能后面变了心意,不想发吧!给你说,他就是个渣男,别介意这些,管他啥样,跟你没关系。”
许茗又说道。
阿涴点了点头,忍住喉间酸涩,道了声:“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也没必要。他爱怎样,那就怎样吧!”
许茗没所谓地道:“咱俩是老乡,何必这么客气嘞,真见外!”
阿涴勉强笑笑,低头不语。
背后有个人突然拍了拍她的背,她看向那人。
不是她们寝室的。
那女生笑着说:“檀涴,换个位置,行不行?我和小茗说说话。”
望着她恳切的目光,阿涴没有多作停留,与她换了个位置。
刚一坐下来,就发现右边的人不正是刚才那件稀奇事的女主角……H同学吗?
阿涴瞟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低了头。
或许对别人来说,她的没有表情就是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和阴冷。
反正也习惯了,任别人怎么说好了。
他们愿意如何,那便如何。
她垂眸揉搓着手掌,静静地坐着。H同学忽然在身旁道:“对不起,檀涴!是不是你听见别人说什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的,你千万不要误会。”
阿涴扬唇一笑,不知自己的笑容中有多少苦涩,嘴上却是说:“误会什么?我跟他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
别说只是那样,就算是真的发生什么,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更谈不上误会什么的。”
H同学却不依不饶,直道:“真的,一定是你想多了,我们真的没有什么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千万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好不好嘛?”她像是撒起了娇,语调温软,倍感无奈。
阿涴抬眼瞥进她的眼中,她的目光闪了闪。
阿涴是在看那个人的样子。就算自己已经不在乎班里是什么样子了,还是会听见身边的女生说什么,她们班的四大美女分别是谁谁,而这H同学,光荣地占了一席之位。
此时尚不懂美丑之辩,阿涴还是低了头,沉声道:“你不用和我解释。我真和他,没什么关系,更不可能喜欢他。
最多是,两看生厌,仇人。所以,真没必要这样。”
“不见得吧?”H同学的语气变了变,“他们都说你喜欢他,好多女生也在说,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就骗我们嘛。
反正,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件事,很简单的。要是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也可以说给我听,我不会介意的。
大家都是女生,你心里想的我们肯定也是懂一些的,就不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了嘛!你不要误会啦,真的没有什么。”
H同学亮着大大的眼眸,颇为无辜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