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绝江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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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渐渐多了起来。

阿深也吼哑了喉咙,索性认真看了起来。对面的人技术越发好,人群里不断传来夸赞:“好球!”

“这个位置刚好,打过去正巧能到那个角边擦过,好球!”

“这个速度,可以呀!”

“这个攻球,妙啊!”

“杀得好!”

“再来一个,刚才那个牛啊!”

……

到点的时候,任衡几乎能与阿涴打成平手。

只是前面杀的太厉害,让周围的人一片唏嘘。她正伸手打算用袖子擦擦汗,面前就冒出了一块纸巾。她还没接,阿深刚好收完球拍走过来,抢过那纸巾,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擦了擦手,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走了,回去吧!”他正要挨过来,阿涴伸手阻拦,“热热热,你给我滚一边去,别老挤着我。”

“哼,哪里热了?”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没有再来蹭着她。

阿涴瞥了一眼远处已经被占了的球桌,转身看着任衡,无情无绪说道:“多谢今天赏脸,周六的话应该没有上班吧?刚才用力过猛,见谅!你先回去吧,我们有点事,再逛逛!”

他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淡言:“好,那改天再约。过去的,就忘了吧!重新开始!总之,我也应该欠你一句对不起,真诚道歉,再见!”

她点头,接受了他的道歉。

不管是因为阿深,还是什么。见他消失在街道里,阿涴才回头。阿深又缠上了她的胳膊,低低撒娇说:“我口渴,想吃冰淇淋。”

她冷哼,“口渴,不是应该想喝水吗?吃什么冰淇淋。”

“不行,我想吃。”他拉着她往一家饮品店走去。都到面前了,她只得朝里面的服务生说道:“您好,两个抹茶冰淇淋,谢谢!”

那人笑着答:“好,请稍等!”

拿到两个冰淇淋,她递给他一个,他立马咬了一口,满足地赞叹:“好甜!真爽!”

“真的吗?”

“当然了。”

“哦!”

转身正要离开,却有一个东西抱住了她的腿。阿涴低头看去,是一个小孩,粉雕玉琢,眼睛大大的,满脸婴儿肥,皮肤又白又嫩,一看就让她的心都软了下来。

他指着她手里的东西,软糯的儿音轻轻道:“要!”

她愣了愣,不知该怎么做时,一位中年妇女急匆匆地赶来,蹲在地上拉着他,絮絮叨叨地说:“你怎么跑这儿了?把妈妈吓死了。我们回家吧,不要缠着这位姐姐了好不好?妈妈给你买一个。”

他没有听他妈妈的话,一直拽着阿涴的腿不松开,“不行,我就要这个。”

萌萌的口音,也让阿涴的心暖了暖,完全没有了抵抗力。

她微笑着蹲身,小心地用纸巾包裹了冰淇淋下面部分后,轻轻递给他,温和道:“来,给你。姐姐没有吃过哟!”

小孩子伸手接过,笑出了牙齿,眼睛也眯成了一个月牙,笑呵呵地看着她,“谢谢姐姐!”

忍住想要捏他脸的冲动,阿涴轻声说道:“不用谢。快跟妈妈回家吧!不要乱跑哦,怕丢了。”

“好!”他咬了一口冰激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他的妈妈连连说谢:“谢谢小姑娘,要不我给你钱吧,这……”

阿涴摆了摆手,“不用了,也没多少钱。孩子真好看,这是我给他的,算作是缘分的礼物吧!阿姨好好看着他,这么好看的小子,真还得看紧!”

阿姨又客气地说了几句,确定阿涴坚决不会收钱后,才带着那小孩离开。

阿涴傻笑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身边的人拍了她的脸,“醒了醒了,还买吗?”

转头看了一眼排了老长队的门口,她果断摇头,“不买了。”

阿涴看了一眼他手中吃了三分之二的东西,他意味地晃了晃,“要不要来一口?”

本来有些心动,可一想到,这上面全是他的口水,她就退缩了。他又咬了一口,大赞:“真香!”

她猛地咬了上去,包了整个口。一大块冰淇淋被她咬了下来,嘴里的冰凉让她有些不适应,他反应过来,就开始追着她吆喝,“不是说不吃的吗?你这个骗子。”

她捂着嘴往前跑,他在后面追。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她回头边跑边回头挑衅,“小笨蛋,来追我呀!”

他发话:“你别得意,看我追着你后怎么折磨你!”

他气势汹汹地赶上。

当然,最后追到她的时候,被打的还是他。走回家的时候,他忽然说要背她,她半信半疑,还是上了背。

有个免费的代步确实不错。刚才打球用了她好多的精力,走起路来也不怎么精神。阿涴在阿深背上哼着:“啦啦啦啦,曲深是个大傻蛋。啦啦啦啦,曲深是个傻帽,啦啦啦,曲深是个大笨蛋……”

“你能不能换个调,这个忒没品了。唱来唱去,就这一句了,我耳朵都起茧了。”他吐槽。

她:“什么没品?明明就是你没欣赏能力,走你的路,要是让我摔了,我就去警察局告你故意伤害罪。”

他:“你去告呀,看他们信不信。”

她:“你说真的?我真去了?”

他:“人还在我背上了,就开始拆台了。你是越来越得劲了。”

她:“废话多。我是一只小小鸟呀,怎么也飞不高呀!我是一只小小鸟,可爱的小小鸟呀……”

他:“哈哈,你这个猪头……”

她:“你这个脑残。”

……

晚上,手机里收到任衡发来的消息。

“那天的事,真是我唐突了。”

阿涴凝神望了几秒,渐渐回:“都过去了。我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况且,在这么多人面前,也怪甩你面子的。”

他:“面子这种东西,对于某些人,可以忽视。太在乎了,绝对不行。”

她抿唇,打字言:“可能吧!今天的事,还是要说对不起了,我太急躁了。”

他:“我还真没想到,你会主动联系我,还让我一起打这乒乓球。这是我第一次打,还真有些力不从心。肯定出丑了。”

她想起他那样子,又记起周围观众的加油助威,不免笑着回他:“没有啊,后面很好了。我也差不多两三年没打了,也没啥感觉。”

他:“这样啊!今天能陪你打球,我很开心。”

盯着他那句话看了好几秒,她才道:“不,这是你欠阿深的。”刚打完,又觉得不妥,删了换了句:“嗯。不早了,就先睡了,拜。”

那头回:“好,不打扰了,晚安!”

她没有再发过去。

这事就这样揭过。

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帮阿深出了气,也不知道任衡有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知道了他对阿深做的事。可是,至少,今天见阿深那样开心,她心底的石头总算落下。

她讨厌他那样对阿深,却也不得不忌惮他们任家的势力。

顶着满足的笑意,阿涴深深入睡。

永别总在不经意间到来。

如果时光重新来过,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抛弃那些不满和偏见,真正为他做些什么。

五月十二,这个没有丝毫多余含意,她收到了阿深的短信。

“慕大傻,快来绝江边,我在这里等你。”

阿涴皱眉问,“来干嘛呀?不知道老子在上班吗?”可是他没有回。

思考了几秒,她还是开车前去了。

这家伙,也不知道搞哪样。

窗外不停地吹来风,凉爽宜人。车边喧闹,浮华过后,就是一片寂静。

绝江坐落在G城的东南方向,是一个遍布江水的地方。隔着高高的悬崖,往下而跳,绝对是一个不怕死的人蹦极的好去处。

落下绝江淹死的人不在少数。对G城的人来说,这个地方最好是要避而远之。

而对于游客来说,这也是一个绝佳的观赏景点。由于某些原因,上面并没有将它开发作为旅游区,

所以,它最多只能算一个天然的景观。

到那里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什么人。

阿涴停了车,走下来,离悬崖几十米处的时候,她就定了下来。她不敢靠过去,那种心脏崩裂的感觉,她并不想体会。

稍稍往下看去,湛蓝深幽的江面宽阔无边,绿油油的周围都是绿葱葱的丛林,天际远去,显得人是多么的渺小。

江面与她,天地与她,衬得她不过如一只蚂蚁那样微小。蓝蓝的天空上,偶尔点缀着几朵白云,鸟鸣蝉叫,都在耳边奏成了曲曲悠闲的音乐。

耳畔的风声越发清晰。放眼望去,人烟静默,荒凉薄纱,白色的梦幻在天边缀出了独一无二的色彩。

夕阳无限好,晚霞遍天,风吹了柳绿,雨落了花红,都勾勒了一个充满美感的世界。

她轻轻吐槽了句:“这……不知道滚哪儿去了,还不出现?”没有人回答她。

阿涴听到汽车声,转身望向公路那边,一连串的黑色汽车朝这边奔来,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一股陌生的感情席卷而来,脚步微抖,她意识到了什么。口袋里的手在手机上动了几下,拉上口袋的拉链,她又恢复正常站定。

车上下来几十个黑衣人,戴着宽大的墨镜,全身墨色的包裹,在余晖里大步向她走来。

她扫了四处的地势,慌措不安。

前面是不能跑了,后面也是高得可怕的悬崖,跳下去,不是粉身碎骨就是死在江中。

她自然不能跳。

那些人不断地靠近,距离越来越近,她站在原处定了定神。

他们围着她站定。

这时,从远处车上下来一个身材极好的女子,戴着偌大的墨镜,波浪卷的头发慵懒地披在背后,散落在肩膀上,向下轻垂。

艳丽的红色长裙配着同色的高跟鞋,附和着嘴上鲜艳的红唇,盛气凌人扭着腰肢漫步而来。

随着每一步高跟鞋狠狠落地的响亮声音,她逐渐走到了阿涴面前,与她仅隔了一个黑衣人。

她倒是警惕,生怕她擒贼先擒王。

胜似雕刻的五官像是上帝最好的作品,在落霞的天空下笑意盈盈,倾国倾城。

任衍摘下墨镜,笑里藏刀,直直盯着阿涴,不咸不淡地说:

“别来无恙啊!慕小姐!”

阿涴嘲笑了一下,“这不才一天多没见吗?怎么就成别来无恙了?说话就应该真诚,不要这么虚伪。”

捂唇轻笑,任衍把玩着手里的墨镜,满脸不在意地睨着她,“哎呀,就别计较这些细节了吧?事到如今,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还有什么作用?

倒不如花些心思观察,怎么才能摆脱现下的困境。”

眼角跳了跳,阿涴抿唇不语。过了几秒才说:“困境?任小姐带这么多人来这里,是想干什么?以多欺少,还是想体验一把黑社会的感觉?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还不如多睡觉。”

任衍继续玩着手里的墨镜,“你说呢?不是困境吗?我既想体验以多欺少的爽感,又想感受一下,带着这么多人,像个黑社会一样,随意欺压别人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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