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就隔几天吵一次,吵着吵着又和好在一起玩,玩着玩着又吵。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突然闹得很僵,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到后头,也许剩下的,都是厌恶和不喜了吧!
我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借口,能有这么多机会置对方于难堪的局面,让班里的人都……
无可奈何,不知道应该是劝和,还是纯粹的做个旁观者。
心中犹豫徘徊,最后还是做了旁观者。他们的事,旁人大多也是不感兴趣。
可是啊,每次和他吵架,小涴都是,要难过许久,想来,怕是悄悄哭了不少次,也是自己躲起来疗伤吧!
幸好,她很聪明,就算心思不在学习上,还能能使成绩占合适的位置。
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算是班里的一大奇观吧!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很多人也许有同情过她,但是,哪能有人挺身而出,护着她呢?
呵呵,年少的时候,确实羞怯悲懦,不敢强出头。
也或者,是因为没人觉得,她也值得被保护吧!
每个人,总归是要自己受点难,才能长大啊!
那些都是一段不可多回忆的过去,充满痛苦,说来也是悲伤和绝望。
他嘴里说的每一句绝情的话,当时看来,明明没什么感觉,如今想来,却觉得字字珠玑,满是利剑,伤人于无形。
其实他也未必如此要这样刻薄地待一个人。
就算有的人确实卑微不入眼,倒也不用后来他那般绝情伤害。他对她,真的是……
可能在别人看来,也是讨厌极了的。
我不知小涴如何对待这份刻薄和疏远,只是看出,后来的她,不再像初时所见那般。
她排斥了所有人的靠近,如同别人是洪水猛兽,如同别人是会将她如何一样,如同别人都是仇人,用隔开世界的眼光,躲避那里的一切。
学习也好,生活也罢,都走不到她心里了。
可是,不是人人都似俞远。
她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俞远一事,却因为心中的那点情愫遭到喜欢之人的鄙弃,从而,这么多年,她还是没能完全从那种悲伤中走出来。
想来,她真的是喜欢极了那人。那种喜欢,恐怕早就超出我的想象。
我敢说,在其他方面,我很了解她。但是,俞远这事,我还真不能打什么包票,认为什么一定是如何如何那样。
人心啊,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会变得飘忽莫测,复杂多疑,又是百转千回,难以自制。
多么冷静的一个人啊!就这样,因为一个把她伤得至极的人,活得狼狈,不似自己,面目全非,真是可笑了!
后来啊,面临着毕业,分道扬镳,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不曾想啊,大二那年,她又发了疯似的,寻找那人存在的痕迹,做了傻事,找那人表白。
想来也是,在那人眼里,她又丢了些颜面。
最终,还是逃不过被人拒绝的命运。
她不清醒,要不然,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再去找那人说出自己的心意。
明明都过了七年,她偏要执着于前尘往事,又在自己内心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让自己伤心难过,又无可奈何,作践自己。
其实呢,若是她不这样做,至少将来某一天见到的时候,还能留有适当的余地。可是啊,退路没有了……
爱情啊,从来如此。还是孤家寡人好啊!
你也不必太过焦躁,她会回来的。
她心里始终有一把秤,知道自己该做到什么程度,不该做到什么程度,从不会做什么超过某些范围的事。
若真是做了,可能,就真的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了吧!
曲深啊,你若真是喜欢她,那就不要强求。
她这人,看似心肠很硬,其实最是重情。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那份喜欢。或许从刚开始,你就是带着目的接近的吧?”
她直直盯着他的侧脸。未动身影,他的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南宫瓘扣了扣桌沿,笑了笑:
“以为自己藏得很深是吧?你看她的眼神,偶尔是躲不住的。
我什么人啊,怎么会瞧不出来呢?适当的放肆无可厚非,可是呢,不要做得太过。
若是让她知道些什么,恐怕又是一场远远的逃离,你们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
我说这些,不是想表达什么复杂的弯弯绕绕,只是想说一件事,她啊,确实过得很辛苦,一直以来都是。
但是,这孩子,还是没有因为外界的这一切,迷失了自己。
她还是会试着走出去,善待别人,拯救别人。
就比如说你,如果不是她还觉得这世界不错,又怎么会和你做朋友?
你可是除了俞远之外,她的第二个要好的异性朋友。若不是真将你当回事,她也不会对你那样好。
可是她对你的照顾呢,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
就算是曾经的俞远,也未必和她走得这样近,也或者,是那时年少羞涩,才没能做到这种程度吧!
你为她做的,我也看得清楚。就比如说吧,上次搞那个毕业晚会,左右忙成那鬼样,还算得那么精,都要让我要钱的……
唉,何必呢?你们这些人,一个人活着,好的不能再好!
非要搞这些没用的,花里胡哨的,多没趣。
算了,你如今这副样子,不适合再打趣你了。
等她回来,我再怼得你满地找牙。我也很忙呢,要回去准备一下某位大神的事。
前路漫漫,实在不能用颓废消费光阴。要是她回来,还不得从头开始?
唉,何必呢?何必呢?你们慢慢执着于纠缠痛楚,我一个人逍遥快活吧!
再见了,别太难过哟!
对了,忘了告诉你,其实她不一定能见到那人。
就算粗略地知道个地方,在这个时间,跑动跑西的,地方那么大,还真不可能撞上。
怕是找遍了所有地方,也会败兴而归吧!
曲深,有些东西急不得。听过那句话没有,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若是你,等它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宠着她,活在她的生命里。
总有一日,那人会看到你的。看不到的话,要么眼盲,要么,是真没心了吧。
所以呢,相信自己。作为她的好朋友,我当然希望,她能找到一个能对她好的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取舍利弊,是其一,内心爱慕思索,是其二。
你的心,我也瞅得清楚。你就,加油吧!别的,我可能帮不上忙了。
能做的,我会做。不能做的,我尽量做!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信任你。
很多人都不喜欢将自己不讨喜的一段往事说与别人听,小涴也一样。
我是抱着你必定不会伤害她的心思说的。所以,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说过这些话。
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再见!”
易拉罐再与桌角碰击,发出清脆的响声,激起了他的心神舞动。
又拾起一瓶酒猛地灌到嘴里,索然无味的知觉遍布身体各处。
阿深已经分不清楚了,酒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动了动已经麻木冰凉的腿,他瞟了一眼手机,还是一团黑暗。
如果她不主动联系他,他又怎么会知道她现在如何了,是不是躲在不知名的角落里独自承受痛苦?
有没有一点儿想念他在身边的感觉?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他想和她一起看夕阳了!他想去外面地世界赏赏光明,看看夜景,看看世界的美好。
入眼之中的清晰,就只有那个有半人高的玩偶放在床上。
有一日他们去玩夹娃娃,可玩了好久,还是没有夹到。
两人颇为丧气,后面,他就劝着她买一个大的来玩。
她当时是不愿意的。后来,在他的生日那天,她却偷偷买了这个送给了他。
那种随意的言语都受到重视的欢喜,是用寻常语言都不能描述的感动。
感动之后,就是永不回头的痴念。
他希冀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却不可以是别人,只是她慕檀涴。
可是她走了,离开了,去找她的心上人了。
她当真没能将他放在心上,她当真没有喜欢他,她当真只把他当做朋友。
这一切,又格外的碍眼。
“小涴,你到底……在哪里啊?如果你能安然无恙,快乐地度过每一分每一秒,我自然是愉悦的。
可是,如果你去,受到的是无尽的伤害,那我现在所沉迷于眼前昏暗,又算得了什么。
你不喜欢我也好,可是,何必作践自己呢?
那样的人,怎么值得你对他好?他不配得到你的喜欢。
若是换做别人,全心全意地对你好,我可以放手。然而,这……
都不可能。我也不想放手,就想和你在一起。你到底在哪儿啊……”
他的声音低到极处,扯起了心口的一团乱麻,砰砰鼓动,回荡在耳边。
那种低沉的情绪又弄得全身僵滞,没有力气移开。
渐渐地,所有的一切像是都停了,世界不再转,心跳不再受控制,眼里容不下任何东西。
“我们都在逃避自己。她走了……她离开这个世界了,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抛弃我呢?”
不满的嘀咕自嘴角掀起,他笑了笑,冒着十分酸涩:
“我原本以为,你就算记不得曾经救我于生死之间,也会把我当做你最好的朋友。
至少在离开那一刻,会告诉我,你要去干什么,可是……你却没有。
你都没有。我怕的不是你不告诉我,我就是想要多一点,多一点了解你,知道没有我的日子,你是怎么过的。
我这点愿望,你都不肯满足我。
我的慕大傻啊,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我在你身边,你看不到感受不到。
他一个不在你身边,甚至那么伤害你的人,他没有资格,你这样单纯的喜欢。我怎么连一个伤害你至深的人都不如呢?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出了丑,失了脸面,那该是怎样的绝望啊!
我不敢想,不敢往深处去思考,去度量。
因为我怕一想到,你还在那么小的时候,就收到这种伤害,我会跟着你难过,跟着你回到过去。
我怕我一想,又觉得世界本来没有什么光明了。
阿涴,原来,你总是喜欢去那座山丘上发呆,躺着看天,或许也在抹眼泪,是因为那人吗?
那时,我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你,远远的,又好像,心与心的距离,已经贴到了一处。
这世上果然存在有,那么一个人,和我是一样的悲伤,被世界遗弃。
可是,如今,我又在愧疚,我为什么要有那样的想法?
那个悲伤的是你,我会心疼,我会恨我自己,为什么没在你离开的时候,狠狠拽住你,早点见到你,早点陪伴你,让你开心。
我也多想,在你受到众人冷眼的时候,冲出去揍那人那顿,好好保护你。
可是……我又不能。
这种无力感……时间不会倒流,我也不可能早点见到你。
终究是,让你在那场青春里,遍体鳞伤,独自承受着伤痛生活。是我不好……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眼角不断有泪水滑下,晕渍了心前的衣服。
他微微吸了口气,又灌了口酒。脑袋放空,已然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了。
朦胧的视线,透过黑夜,见到了他心中的那个人。
她漾着笑意,站在树下,正漫不经心地对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