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虽然不好吃,效果也并不显著,至少暂时还是老样子,没有起色。不过当早膳充充饥还是不错的。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就算酒是解药,但是含量也太低了,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有反应了。沈星辰:“……感觉,好了一点点。”
珠帘不知道沈星辰是骗她的,脸上大喜,二话不说伸手想要去脱她身上的嫁衣,沈星辰不明所以的自然躲避她的动作。
“珠帘,你住手。”
珠帘想干什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那边珠帘挺累沈星辰的话并没有住手,手上动作更快力道也更重几分,见沈星辰还是抵抗,手指停顿开始劝慰沈星辰:“打小我就生活在云家,云家给我吃穿,云家有张大娘,我的一切,所以的记忆全都是云家,我不会走的,但是你不一样,你要走那我就帮你。”
两人无论是从年纪,身形,体态来讲,都很相似,大红盖头遮住脸,只要她不说话,就不会有人发现的。若是在以前,沈星辰绝对不会迟疑,可是在明白傅巧萤不怀好意的情况下,她又怎么能够这样做,为了成全自己,罔顾珠帘的性命安慰,她做不到的,珠帘是她的朋友,这个云家唯一一个真心相待她的朋友。
“珠帘,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外面人那么多,我现在逃不出去的。”
外面有多少人珠帘可是亲眼看见了的,沈星辰说的没错,众目睽睽之下她逃不出去。我真是没用,什么忙都忙不上。珠帘的情绪瞬间就崩溃了,她眼眶湿润,泪珠在里面打转:“那你怎么办?该怎么办?”
虽然很想沈星辰留下来,但是她留下来不开心啊,而且傅巧萤显然目的不纯,现在既然能够对她下药,日后就能对她下毒药。原本还以为傅巧萤是个和善的主子,谁知道比大少奶奶还恶毒啊,大少奶奶要人不好过或者是是要谁的命,都是明明白白,而这二少奶奶却是笑面以对,暗里捅刀,呆在这流萤居,就算那天死了,也是个糊涂鬼。张大娘已经死了,沈星辰可不能再死了,她拥有过的东西本就不多,禁不住再失去了。
珠帘想到也正是沈星辰想到的,珠帘过于单纯了,留在这里也并不是一个好选择。虽然珠帘句句说着云家的好,但是除了那个死去的张大娘,这云家根本就没有值得她不舍的东西。而且,眼神不会骗人,她的眼神明明在渴盼外面的世界,不一样的世界,刚才只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珠帘对自己的内心撒了谎。
“珠帘,你信我吗?“
沈星辰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珠帘利落点头:“我信你。”
“你若信我,今天晚上戌时我带你一起走。”
四目相对,心灵交汇,彼此都没有说话,但是珠帘却是沈星辰眼神中看见了坚定。沈星辰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不仅眼睛会发光,就连说出去的话也有魔力,让她不由自主去相信着,而且事实也证明,她一直都没有信错人。想去哪就去哪,这是她的话,外面的世界一定也很漂亮吧。她嘴角弯弯,半晌才回了一个字:“嗯。”
有人敲门,秋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珠帘,你们好了吗?”傅巧萤交代过,不让珠帘和沈星辰独处的。
珠帘伸手帮沈星辰整理好了被扯乱的衣衫,笑到:“这嫁衣真好看,等你下次真正成亲的时候我还能给你穿嫁衣吗?”
沈星辰点点头:“快出去啊,别让人起疑心了,晚上我等你。”
珠帘走了,秋叶却没走,一直在门口守着。大户人家纳妾,根本就不会大肆招摇,一对新人在家族中见见面,随便家里人热闹热闹,给她一个名分就够了,更别提沈星辰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
没有祝福,没有觥筹交错,就连与新郎拜堂这一重要环节也略过了,一直守在流萤居内的沈星辰在傍晚时分直接被一堆人簇拥着进了云安的住处。红绸红缎,红烛红被,整个房间被一片大红色染的红通通。
“星……,三少奶奶您别担心,少爷等会就回来了,一定不会错过这良辰美景的。”秋叶说完这话,便率领着一种丫头离开房间了。
床上洒满了桂圆红枣,寓意早生贵子,圆圆满满,沈星星看着就觉得屁股硌得痛。整个房间金摆银烛玉屏风,琉璃酒盏在烛光摇曳中闪耀着夺人眼目的光芒。除了满是奢华,房间空无一物。
沈星辰伸手捻起桌面上的精美小盏,放置鼻尖清秀,醇厚幽香的酒气窜进胸口。物质再奢华贵美,没人欣赏就毫无价值可言。
新婚之日,新郎居然不在现场,得亏是没有宴请四方,要是一般女子现在跳黄河的心都有了。这桩婚事,本就成就得荒唐,云安不在,自然落得沈星辰心中所愿。云安不在,对她来说只能算是天助她也,就算真的在,她也是要想办法将他放倒的。已经解毒了的沈星辰想要放倒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男人也不算什么大事。
她轻轻放下杯盏,清澈的纹波曳动,泛着银光。
夜幕降临,层层的黑云像一口倒扣的锅,将整个云家压的死死的。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空气中也带着浓重的潮湿。沈星辰站在窗口望天,这天总感觉是山雨欲来,明明白天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胸口突突直跳,慌乱得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沈星辰目光远眺,看着院落的入口,心中祈祷着早一点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种干巴巴又急切的等待实在是一种煎熬,长时间瞪着同一个地方,沈星辰只感觉双眼干痒又有些刺痛,她闭眼想要缓缓激荡的心情。眼睛不工作的时候耳朵就会变得特别的灵敏,阵阵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朝着这个院落。
听声音,人数不低于三五!
珠帘不是个不守约的人,此事戌时将近了,难道事情败露,珠帘被抓,这会儿是来兴师问罪……
沈星辰脑子突然间白光一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炸开了。她倏然睁开眼,待看清出现在院落的人物后,高悬的心脏才悠然落地!
她长舒一口气!果然是关心则乱。傅巧萤就算真的发现珠帘与她的约定,也绝对不会挑这个时间来问罪的。
脚步声就越来越近,伴随而来是男女交织一片的杂乱声音,含糊不清的质问声,咒骂声,锐利的惊呼声,最后通通都转变成了低低的喘息声。
一门之隔,沈星辰将各种声音听得真真切切。她起身将门打开,一股熏得人作呕的酒气迎面扑来,面对几张惊诧的面孔,沈星辰淡淡的看了一眼双目迷离的云安,转身进屋,任由那四个小丫头将不能独立的云安推搡送上了床。
秋叶还真是守诺,果然将云安送来了。不过烂醉如泥的他可不能完成她的愿想了。
身上穿的是昨天那件青靛色的锦袍,宽大的绣摆上满是乱七八糟的折痕,深一片浅一片错杂相嵌,不知道是散落的酒水还是他酣睡留下来的口水,反正上好的云家出产的衣料套在他身上就像披了一件花皮狗的袄子,廉价得让人想往上去再吐一口唾沫。
云安对于自己的外在形象向来很注重,容貌必定清爽利落,衣衫更是华贵得体,云家别的不多,上好的衣裳够他替换的,一天一个样式,反正像今天这种狼狈不堪的模样,沈星辰是第一次瞧见。
云安一沾上床,立刻舒服得喟叹一声,他闭上眼,呼吸还是沉重,像是睡着了。沈星辰居高临下看着云安,心中感叹贾公仪真是额祸害。
如果有人能让云安这般失态,除了贾公仪,沈星辰想不出别人。云安应该是知道贾公仪的离开啊。
“你说你,媳妇都娶了好几个了,偏偏还要惦记一个你永远得不到的人,简直就是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你不知道吗?”
“公仪兄,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不辞而别!难道,是因为我要娶,娶小月!”
沈星辰以为云安醒了,扫他一眼发现他面色赤红,几缕发丝飘在前额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双眸微微颤动,他伸手胡乱抹了一把眼睛,依旧没睁开眼皮,似乎倦意深重,含糊不清的话从齿缝溜出来,轻浮如烟。
这没出息的样子!云家父母回来不被他气死也要气丢半条命。再说贾公仪要走那就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都拦不住,不告而别的对象又不止你一个,她也是好吗!沈星辰伸手推了云安一把,见他只是蹙眉并没有醒来的迹象,也不打算再用药物对付他了。
开窗看天,沉重的风吹来,乌云更重,重得好像随时就要掉下来一样,要将地面砸出坑来。
今天晚上,千万别下雨啊……
沈星辰驻足凝神,在感觉不到周围有人监视的情况下打开房门。果然院落空空,除了风呼啸而过带着秋叶飘扬的哗啦声!
院落内果然没人,早上监视的人一个都没在。沈星辰中了毒,以前的她也没有武功,就算没有那些监视的奴仆,光是呀面对这高墙大院沈星辰也是犯难的,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中毒这一项上,傅巧萤绝对想不到珠帘会知晓解毒的方法并且她已经解了毒。
等珠帘,只需要等到珠帘即可。
时间将至,沈星辰正忧心忡忡胡思乱想之际,珠帘果然在她的万千期盼中出现了在沈星辰的视线内。她还是一身粉衣,肩头上跨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手上拿了一把伞,猫着腰,三步两回头,恨不得整个脑袋都长了眼睛耳朵的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