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说的是。”慕雅一脚将碧凡依旧立着的身躯踢倒在雪里。

慕帧和慕煌同时掩去眼里的愤怒，敢公然在两皇子面前杀人灭口，萧挽歌仗的不是夫君的宠爱，而是娘家的背景！

如此做法，等同于实实在在的在慕帧和慕煌的脸上抽了两个巴掌！

可偏偏他们却不能将她如何！

看眼碧凡的尸首，慕帧黑眸的情绪暗敛，不轻不重开口：“她虽犯了死罪，但挽歌你擅自诛杀宫人也有违律法，你且回房思过，三日后整顿后宫！”

“帧哥.....”萧挽歌换上另一幅温婉的面孔挽上慕帧的手臂撒娇。

慕帧神色淡淡：“挽歌，本宫虽宠你，但你需始终记得，谁才是这一国的太子！”

萧挽歌脸色一白，冷然自眸底一闪而过，最后还是软声道：“刚才挽歌情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帧哥你要体谅我。”

慕帧神情淡淡：“回东宫去吧。”

“那我在房间里等你。”萧挽歌幽幽怨怨的离开。

萧挽歌一离开，慕雅便不满道：“皇兄，你怎么能救那贱婢，要知她可是要试图对皇嫂行凶的。”

“闭嘴！”慕帧厉声道，“雅儿，分不清敌友不是你的错，只要你能安全，皇兄便放心，但是你若失了一颗良善的心，将来恐皇兄都无法救你！”

慕雅一怔，“皇兄，你可从来没这么凶过我的，今日你为了一个贱婢这般责骂我，我要去告诉母后！”说罢，慕雅哭着跑远。

慕帧有些头疼的揉揉鬓角，这时，慕煌才略带深意道：“皇兄，今日这般失态，若非皇爷爷出言保你，你便危险了！”

“我知道！”慕帧眸光深深的望一眼灌木园深处，折身回前殿，慕煌紧随其后。

慕帧慕煌二人在书房坐定，慕煌道：“五粒九转还魂丹，可是皇爷爷用心血所炼啊，为了保你的安稳和那丫头的性命竟是都搭进去了。”

慕帧静坐，望着窗外那积雪覆盖的红梅静默不语。

“皇兄，你是否看上那丫头了？”

慕帧回神，对慕煌的话不做回答，只道：“药王说的对，越是退缩越是被逼近，这央土国始终还是我慕家的，萧家一时还不敢将我如何，如今我不期望能压制萧家，只在这后宫达到一个平衡即可。”

“可是你很清楚，今日之事并不适合你立威。”

慕帧神情淡淡：“今日之事，虽惊险，但我要的这平衡不也达到了。”

“皇爷爷任凭父皇被萧家一再打压，久不理政事，他是真的疯还是另有谋算，我们谁都不知，包括那萧天都不知，所以才会借由萧离在朝堂一再打压父皇，以做试探，如此试探，皇爷爷都不曾做任何表示，今日却被你和一个宫女逼得现了身，最后那句话竟还为你插手政事做了靠山，这一次，你虽惊险，但好在有了成效。”

慕煌一顿，又意味深长道“可是皇兄，你是否想过，倘若皇爷爷不肯现身，你的后果？”

“人生，总要有那么几场生死的博弈！”慕帧再次抬头望向窗外。

因为他高等高层的天赋，萧家既忌讳他又想掌控他于手掌心。

为了活命，他始终做的很好，唯唯诺诺，以萧家的利益为上，宠妻无度。

此次，因为一个宫女竟大刀阔斧的与萧挽歌对上，倘若皇爷爷不肯现身，那么，他这个有天赋却不肯听话的太子便要被萧离带头弹劾，

弹劾理由是什么呢？

或许是无所作为，或许是荒淫无度，或许是宠妾灭妻。

理由何其多，结果只有一个，另换太子，而那个宫女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多年的忍辱负重毁于一旦！

慕帧细细的望向窗外，那红梅遇雪盛开，红色和白色向来般配，那般艳丽夺目。

他突然想到今日那皑皑白雪上满布的鲜红。

也是红与白，可却是那般的刺心，他不禁在心头自问，今日，倘若他不知皇爷爷对她另眼相看，他还会去救她吗？

他只知道，从宫女闲聊的口中知道她要被杖杀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后花园。

慕煌欲言又止数次，终于还是道：“皇兄，今日你是否会歇在嫂嫂的栖凤园？”

慕煌不懂慕帧心头所想，但是他们兄弟如今还不能得罪萧家。

慕帧沉默良久，点头，“对萧挽歌，我虽越来越疲于应付，但该如何做，我还不会失了分寸。”张弛有度的道理他懂。

……

百灵始终吊着一口气被老头儿拎回灌木园深处，转眼便是进入了昏迷。

三日后，百灵才悠悠转醒，

“丫头！”看着百灵睁开双眼，老大娘眸光浸着慈祥，“你怎能如此糊涂？”

百灵的意识渐渐的回来，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她凄笑一声：“大娘，宛儿多好的姑娘啊，就这么因为我就没了，我心里难受啊。”

“那你也不该自寻死路啊，这宫里，你不想死都会有无穷尽的危险等着你，你若想死，谁都难救你啊。”老大娘的手静静的抚触着百灵的脸颊。

这样来自心灵上的关爱还是百灵穿越过来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泪水当即滑落，脸颊微动，贪恋着老大娘的关怀。

其实，百灵知道，眼前的老婆婆哪里是什么老大娘，她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

可是她却不想改，这么多个日子这么叫过来了，往后她都不想改。

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一旦叫出，便也彻底的断了那情分。

这时，老大娘突然对站在一边的老头儿出声：“老头儿，你站着做什么？还不快为丫头看看？”

老头儿对着百灵冷哼一声：“醒了就死不了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那也给她吃些疗伤的丹药啊。”

这次老头儿略有些无奈和愧疚道：“她之前服食了整瓶续命散，如今还能吃下什么？”

说到这个，老大娘也叹息一声，“丫头啊，可曾怨过我们？”

百灵扁扁嘴：“怨啊，怎么不怨，不过也只是怨这喜怒无常的老头儿不把人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