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佟氏怒气上来甩的一巴掌，让苏晴脸都肿了起来，柳氏恨不得上前撕烂她，但她可不是那种没有心计的女人。

这闺女佟氏当眼珠子一样疼了十五年，护了十五年，怎么可能光凭一时猜测，就认定不是她生的？

这件事打死也不能说，否则她的女儿就完了。

只是疼惜地看了一眼，柳氏赶紧垂下头，就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这一切都被佟氏看在眼里，她冷笑，“到她身边去。”

这话是说给苏晴的。

苏晴心里一惊，连忙垂下头。

也许这世间什么东西都能说谎，可是遗传基因真的太强大。

不得不说柳氏是个美人，如今已是半老徐娘，依然风韵犹存，可想当年一定也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杏眼桃腮，嘴唇红润小巧，两弯柳眉像新月一样挂在巴掌大的小脸上，蹙一蹙眉头就会让人心生怜爱。

而此时的苏晴，便像极了她。

以前佟氏就知道这闺女长得不似自己，却也一直觉得是随了夫君，现在仔细看着柳氏和苏晴，越看越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且婉儿这反应，就是早已知道这件事了啊！可她却每日变着花样地来让她这个做娘的去惩罚亲生女儿！！

人就是这样，一旦被自己看中的，那无论做了什么事，都是有道理，可以原谅的。

就像佟氏，原来她总觉得李蓉看起来一副老实巴交、唯唯诺诺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不安分的，不然也不会总是想要骑在李婉儿头上，背地里做尽坏事。

可如今她已经有九成确信李蓉就是她的骨肉，想起那曾经的过往，却好像忽然全都明白了。

她这般胆小怯弱，走路都不敢抬起头，平日里见自己更是吓的魂不附体，倘若有那么一丁点不安分的心思，仗着她像极了自己的容貌，早就可以兴风作浪了。

可她没有，一直安分守己。

三天前的事她也调查出来，完全是李婉儿挑衅在先，那么以前的种种是不是都像落水事件一样？

佟氏紧紧握住卫绾的手，一秒钟都不想再放开，她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声音冰冷，毫无温度，“你是从何时知道的？”

最最让佟氏心寒的并不是替仇人养了女儿，而是她这个当心尖一样的孩子，一直在骗她！

倘若这件事是由她亲自告诉自己，佟氏不会这么心寒，毕竟这女儿是她一手养大的，虽然恨柳氏入骨，可是却和婉儿没有什么关系。

相反，如果她主动说了，证明她依然是那个心地纯善的好孩子。

可她没有，非但不说，还变本加厉地欺负蓉儿。

佟氏怎么也不敢相信，她淳淳教诲了十五年的女儿竟然是这般不堪！

因此看着苏晴的眼神越发如刀子。

“娘！我没有啊！您说什么女儿真的不知道！”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亲子鉴定，苏晴觉得只要她和柳氏矢口否认，佟氏也只能是猜测而已。

“不见棺材不落泪。”气极反笑，佟氏看着门外被自己贴身丫头引进来的人，面上一喜，“大哥！”

那人年约四十左右，模样也是异族人，和佟氏一般无二。

见跪在地上的苏晴，他心里一惊，等看到佟氏身边的少女时，他完全愣住了，“小妹……这是？”

也难怪佟中行这般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蓉，而且长得如此像自家妹子的姑娘，在同族中人里也找不出第二个。

“大哥，子母蛊虫带了吗？”

“恩，可是……”

这子母蛊虫是苗疆一种邪物，几乎快要灭绝，除了他们佟氏一族手里剩一对，可以说是灭绝了。

三日前佟氏飞鸽传书，佟中行收到信便日夜兼程地赶来。信中并没有说缘由，可他的小妹素来最有分寸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这般急切。

可佟中行万万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事！

“拿给我。”

“你要用在自己身上？不可！这蛊都是用来分辨皇室血统，中蛊的人会生不如死的！”

“大哥！难道还有什么比现在更让我生不如死吗？”

佟氏的心情百感交集，她即希望李蓉是自己的亲骨肉，又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虽然种种证据已经说明，李蓉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可佟氏不敢确定，不敢就这么放弃疼了十五年的婉儿。

她在挣扎，她在努力，她多么希望女儿现在就能和她说出所有真相。

可惜，有一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望进那双绝望的眼眸，佟中行无奈叹了口气。

他这个妹妹素来都是说一不二，一旦决定的事，哪怕一万头牛都撼动不了半分。

一如当年她决定跟着异族人离开……

叹了一口气，佟中行从布袋中拿出一个红色的盒子。

不等递给佟氏，便被李将军抢去。

“雅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说呢？”

“不许！我不许！”

“那你是要看我生不如死咯？”

李将军的眼眶发红，他深深地看着自己这一生挚爱的女人。

从她一身鲜红，明艳地出现在他眼前，他便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将属于这个女人。

可是那一次错误，却几乎毁掉他们整个人生。

盒子被捏在手中有些变形，从里面传出‘滋滋’的叫声。

他最终还是交到了佟氏手中，“雅妹，我李儒发誓，这一生一世我与你相依相伴，你若是出了半点岔子，李儒生死追随！”

说完，他紧咬牙关，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走到堂中，却被柳氏一把抱住大腿。

“老爷！她是苗疆妖女啊！那蛊虫会害了您的骨血！说不定您也是被她下了蛊的！万万再不可被妖女迷惑！”

‘碰——’柳氏被一脚踹翻。

李儒双眼猩红，那样子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杀人。

都是这个女人！趁他醉酒的时候，扮成雅妹的模样，他才会犯了那人生中唯一一次错误！

如今她又干出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如果夫人有半点差池，我保证让你们柳氏满门灭族，血祭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