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瑜心里有了伎俩,知道马明月此时的软肋是哪里。既然她与崔西月有过节,那不如来个借刀杀人也好。如果这一次能一举断了崔西月再来祸害她的念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程婉瑜开口道:“我听说,丁副使回来了?既然他回来了,一切都好说了。虽说当初做生意是你们两个女人的事情,可谁不知道没有当家人的默许哪个女人会做出这样大的事儿?”
马明月没明白程婉瑜的意思,她也只沉浸在自己家里的情况中。她娘家一直都是母亲当家,成家之后她的男人也不管家里的大小事儿。只管每月定日子往家里头拿钱,具体家里面怎么花也不管。
而这一次她与崔西月联手做生意,自己的男人问了两句也不痛不痒罢了。所以她的想法里,真的没有男人当家做主撑起一片天的念想。
“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撑起这么大的一个债务。丁副使到底是个男人,怎么着也比你强一些。若是他坐视不理,任由自己婆娘欺负人到处骗钱,那咱们也得找个地方说道说道不是?自己的家务事都断不清楚,那他还怎么为上头效力!”程婉瑜说完,以为马明月会明白一些。
却没想到马明月依然稀里糊涂的,反而带着疑惑问程婉瑜:“这个能行么?若是他不管我可怎么办?”说完还叹口气,一副任命的模样:“罢了,罢了。就当我吃亏一把,我认命了!”
程婉瑜颇有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虚弱感,就马明月这德行的。分明就是外强中干的废物,活该被崔西月生吞活剥了。
“你倒容易任命,可没想过人家会不会放过你!”程婉瑜抛出半句话,立即让马明月警惕起来。
看着她消瘦的脸以及微青的眼眶,程婉瑜的声音越发轻柔起来:“我曾经做过她的嫂子,这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清楚她的为人,更胜于你。当初你亲自找我想要让我入伙,你见我有过一分的犹豫?”
马明月这才想起来,当初自己趾高气昂的来找程婉瑜。确实是看上了程婉瑜那出手阔绰一副愿意当冤大头的模样,当初程婉瑜确实是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回绝了。
“我与崔家的恩恩怨怨与你说不着,可有一点我从未做过对不住崔西月的事情。可以说,我离开崔家之后所做的一切倒成了崔家的恩人。这一点,你不信,可以找崔西月的大哥大嫂问清楚。这一点西凉河的百姓,你随便找一户人家,且问问我程婉瑜的为人便是。”
见到程婉瑜这么自信,想来不用打听也明白她说的是真话。那么既然如此,崔西月的话就有相当一部分是假的,骗自己的。
马明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程婉瑜继续哄劝道:“我与崔家的若说不上有恩,却也算是无过。既然无过,她崔西月嫁到三花胡同之后所作所为,你觉得又是为何?”
“为什么?”马明月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因为她清楚,我知道她的一切更明白她的底细。正因为如此,她才让你来请我入伙。明知道我根本不可能与她崔西月有任何的瓜葛,偏要让你我借此生分疏远。你想想,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马明月立即摇头:“没有好处呀,在此之前我们的关系就不大融洽。你这么一说,倒也说不通的!”
程婉瑜没想到马明月居然没有那么好骗,想要彻底将她洗脑还挺不容易。遂面上装出一副无语翻白眼的模样,好像一个怎么教都叫不明白的先生一般。
“你想想,当初你们可是在做一个很赚钱的生意。还是你起得头,家家户户都相信你拿出钱来支持你。偏偏跟你的男人想要好的石家却没有出钱,若是换了别的男人会怎么想?李虎与石峻是不是就此生分了?”程婉瑜一说完,马明月立即点头:“那确实是这样的!”
事实上,自己当初确实没少在后面嚼舌根子。在李虎耳旁吹着枕边风,挑拨离间说着石峻不少的坏话。
“他们生分了,对她有甚好处?”马明月还是不大明白,虽然她做了官太太。可也只是芝麻官而已,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也搞不清楚。
程婉瑜冷笑:“他们几个关系好,那是因为都是出生入死多次才攒下来的默契。丁副使虽然是众人的上司,可却从未与他们推心置腹。石峻的官职只比他低了半级,又得曹小将军的青睐。你说,若你是丁副使,你会怎么想?”
马明月到底不是个蠢得,这么一说也就想明白过来。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将里面的弯弯绕绕想清楚了。
而且还想到了陈秉义出的那件事儿,至今也没听说找到了什么人物。难道这件事儿还有内情?
程婉瑜这才点点头,看来马明月不过是经历的太少而已。一下子就能想到陈秉义的身上,论其资质倒比其他几个妇人强多了。
“虽然我不能肯定,这件事儿与丁家有关。可那日出事,来报信的人刚走了。陈秉义家的就去了我们家,随后我立即出城。可这个时候却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丁大人找了个借口将石峻等人关了起来,自己又跑到外面领兵拉练。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可没过多久,崔西月却不请自来屈尊降贵的跑到了陈家。对本就糊涂的女人说了不着三四的话,差点误了陈秉义的大事儿。”
马明月不用程婉瑜再说什么,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其他的只需要她自己生根发芽就行了,更何况浇灌种子的泉水还是二人生意上的矛盾。
瓦解这两个人的关系,对程婉瑜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陈秉义的事情早就被石峻给查了出来,不是没有证据才没有动手。而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而已,他们夫妻两个人黑心如墨一定要狠狠地反击回去。
石峻的性格是锱铢必较的,如果按照手上的证据让丁副使认罪。他所承受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根本没有石峻想要的效果。所以这对黑心夫妻,非常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儿。
这会程婉瑜将这件事儿透露给马明月,倒不是想要打草惊蛇。而是她若是不说出来,马明月根本就不会相信她。
“你想想,你倒是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可他们两口子会领情么?想想三花胡同的风评,同样都将钱还了回去。崔西月那边的人,对她又是夸赞又是尊敬。你这边的人对你的态度,我还用说什么吗?明明她赚了钱,你赔了钱,便宜却都让她占了。”
程婉瑜只把话说到这里,后面那些诸如:以后崔西月一定会对你下手;你在三花胡同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这样的话都没说。
现在说的话已经在挑拨离间的边缘了,不过程婉瑜表现的却是一个过来人的身份的劝导而已。相信不出几天,马明月的猜忌一定会让她再一次过来。
不出所料,没过三天马明月又跑了过来。她抱怨自己在三花胡同走路,都会被人在后面戳脊梁骨。这些全都拜崔西月所赐,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程婉瑜趁机劝马明月:“那就去找丁副使说理去呀!你不是说当初你们的账本还在么,这些都是你来写的。我给你找个多年的老帐房,好好的看一看。若是这账本做了假,一准能看出来。丁副使从前线回来,就是为了能够官生一级。这会儿就害怕名声有损,你这个时候不去,以后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马明月这次也下了决心,一定要让崔西月好看。程婉瑜借给她的账房果然好用,真的在账面上找出了不少问题。
程婉瑜听着账房的回答,不由的对崔西月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不过数月不见,崔西月居然有了做假账的好本事。
同时心里也暗暗怀疑起来,眼前这个十八班武艺样样都强的崔西月跟从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完全不一样啊。
对此她也没有多想,毕竟人都会变的。自己都会重活一世,没准崔西月真的就茅塞顿开了呢。
马明月知道这个账本做了假,心中的怒火烧的更旺了。老帐房给她的建议也很简单,从崔西月这边下手已经晚了。那就不如从别的地方来证明,这个帐有水分。比如从米铺菜贩子那里证明每月的开销,比如从每日回收泔水的老伯那里取来口供。一出一入,中间差就是每日卖了多少。中间的利润又是多少,大体也能清楚。
马明月跑了几日,从中换算了一下。发现用这个方式都能看出不一样,与账本上的出入甚大。
随后她做了一个程婉瑜没有料到的举动,她没有找丁副使讨要说法。直接去了衙门,高崔西月诈骗。
程婉瑜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家里面抱着女儿笑的花枝乱颤:“崔西敏这次可丢大人了,这可是他亲妹妹走公堂啊!”
而此时,公堂之上崔西敏寒着脸看着跪在地上叫屈的马明月。以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以诰命夫人自居不肯下跪的妹妹崔西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