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程婉瑜交代小翠与小红，好生照顾好两个孩子。拉着苏氏跑出自己的院子，带着她猫着腰从自己秘密的“狗洞”熟悉的爬到了后山。站在半山坡上，她可以清楚的看见青山寨那边的熊熊大火。

“怎么会这样？”程婉瑜不知所措的拉着苏氏：“我明明派人通知了老祖宗，她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她不害怕吗？青山寨上下八百多口人，她都不担心的吗？”

看着急的调.教的程婉瑜，苏氏拉着她安抚道：“先别急，兴许没有那么严重。既来之则安之，你做到了该做的。就算是妹夫回来了，也不会怪你的！”

程婉瑜摇摇头：“你不懂，我根本就不是怕他怪我。我是恨我自己，做事拖泥带水。若是放下心里的那点别扭，亲自去找老祖宗说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

苏氏低头突然看见婆婆吴氏院子里，各房妯娌们正纷纷从各方向跑过去。哭闹的哭闹，惊恐的惊恐，害怕的害怕，乱成一锅粥。

大嫂李氏帮忙劝着，好像也无济于事的样子。她拉着程婉瑜的衣角，指着脚下程家的院子群：“你还担心那个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婆家，先想想怎么安抚你这群嫂子吧。‘

程婉瑜顺着她的手看见母亲院子里的热闹，不由得皱眉问道：“六哥有没有说，家里头的那个人揪出来没有？是哪个包藏祸的管事，还是哪个心有不服的庶子，或者是哪个异想天开的家生子？”

苏氏摇摇头：“事情不尘埃落定，谁又能知道呢？”说完嘴角轻蔑的一笑：“也许就算是尘埃落定了，也未必会让咱们知道到底是谁！”

程婉瑜没有仔细去想这句话的意思，她拉着苏氏从山上下来。急匆匆的赶往母亲的院子。

一路上看见惊慌失措的仆人就有些恼火，直到她看见父亲的那个住满小妾庶女的院子里走出来一群莺莺燕燕的女人。那股恼火就好似从脚底本直冲到脑瓜顶，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讨厌见到这群与人瓜分男人的人。

程婉瑜停住脚步，远远的看着这群人无头苍蝇一般匆匆的往外走。苏氏顺着她的眼神，往前看：“她们应该是去找老太太那了！”

程婉瑜愤恨的咬了咬牙，上前快走几步。伸手拦住众人，皱着眉颇为不屑的问道：“你们上哪去？”

几个女人见到是程婉瑜，脸色大变。唯唯诺诺用着比蚊子都大不了的声音，小声道：“我们，我们听说外面来了响马。都，都，都怕的不行。听说，奶奶们都去老太太那里躲避去了。我们就想，就想着。。。”

程婉瑜翻了个白眼训斥道：“我娘又不会武功手上也没有兵器，指望她来保护你们？做梦呢？”

为首的那个人穿着一身娇嫩粉色冬袄，这么冷的天领口子也低的可以看见胸口的一片雪白。妖妖娆娆说话还带着天生嗲音，程婉瑜不认识她想来也是这两年程老爷子新收的人。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程婉瑜，看着她怒目而对的样子颇为不屑。凉凉的说道：“我们当然不能跟大小姐比了，咱们是下人命贱得很。出了事，只会成为别人的替罪羊。”

说着还挑衅的看着程婉瑜：“只是湘玉心有不忿，姐妹们都是伺候老爷子的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大难来临，总不能被人一脚踢开了吧。”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称是，程婉瑜眼睛瞪着跟铜铃一样大。湘玉接着说道：“我早前听说响马打劫专挑富户，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杀人掳掠无恶不作，我们都是弱女子只求跟程家共同进退而已。”

程婉瑜冷笑：“共同进退？说得好听，还不是要躲在我娘的裙子下面抱大腿？真当自己是根葱？”

说完也不等湘玉回嘴，大声呵斥道：“都给我滚回去，锁好你们的院门。程家再不济，也不会让几个小喽啰进了后院。屁大点事儿就沉不住气，也好意思要跟程家人共进退！”

见到程婉瑜这样火大，附近看热闹的婆子丫鬟连忙跑过来。推推搡搡的让几个人回了院子，程婉瑜一路送着几个人回去顺便看清楚家里下人的反应。

那两个看门的婆子小跑过来，脸上长的坑坑洼洼嘴巴很大的那个咧着嘴巴道：“大小姐饶命，小的听说出了事儿。就家去安顿一下，没成想各位姨娘居然胆大包天跑了出来！”

自己犯了错还推给旁人，这样的奴才真是下作。苏氏在一旁皱着眉，虽然不满但也没有吭声。

她走到一边，等着程婉瑜处理这件事。不经意的抬眼，看见一个绿衣丫鬟由远及近的跑过来。脚步稳健身上还背着什么东西，在众多四窜嚷嚷的下人当中极为惹眼。

待那丫鬟走进来，苏氏看清楚原来是程婉瑜身边那个高大的丫鬟。她跑过来从身上拿下一柄弓弩递给程婉瑜，苏氏看清楚小翠的身后有一柄箭娄。肩上背着一个小巧的箭，腰上还缠着一个乌黑蛇皮的鞭子。

见到程婉瑜居然拿着武器，站在门口嚷嚷不服气的姨娘们也不敢吭声。程婉瑜挑眉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婆子还在找理由开脱。也不骂人，转身冲着小翠一伸手：“鞭子！”

小翠二话不说，左手在腰间一抽。那细软的鞭子‘嗖嗖’两声顺势抽了出来。递给程婉瑜，又从她手里接过弓弩。

程婉瑜素手一甩，随着一声惨叫迅速传遍程家后宅。还在东跑西颠不知所措的丫鬟婆子们，立即消停了下来。

啪啪啪！连甩三鞭子，看门的丑婆子抱着胳膊躺在地上。大声的哀嚎，吓得门里面的姨娘与跟着凑人头闹事儿的庶女们都消停了。

“把门关上，我看谁还敢趁乱瞎折腾！”程婉瑜一声令下，剩下的那个婆子犹如神力护体一般。一个人就将众人推进了门，然后咣当一声将朱漆大门关上。

程婉瑜又觉得体内有种狂躁嗜血的冲动了，好似每一次出现了什么大事儿都会这样。前两次，自己在危难之时杀了人，就是这种感觉。

兴奋的恶妇又回归了，她一路抽着鞭子。凶神恶煞像个从阎罗殿冲出来的女魔头一般，发现无头苍蝇乱窜的婆子丫鬟就是一鞭子。

几声呵斥加上几下鞭子，尤其是后面跟着一个抱着弓弩的高大丫环。程家后宅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安静了下来，丫鬟婆子们各司其职。该在哪个职务当班就去哪个地方，该是哪个房头的就去找自己的主人。

程婉瑜就这么一个院子一条路的修理一番，才走进吴氏的院子。得了消息的吴氏跟李氏俨然一副吾家女儿初长成的得意模样。

众人站在吴氏的屋子里头，抻着脖子等着英姿飒爽的程婉瑜走进来。看见她那标志性的红狐斗篷，与身后一身绿色冬装抱着玄色弓弩的高大丫环走进来。不知为什么，包括吴氏在内所有女眷，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程婉瑜的镇定跟铁血，给了她们强烈的安全感。

她迈进门槛，由西到东环视一圈。扫视下来心里对应着各房的人头数，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她心里的一颗石头才微微落下一点。

“娘，大嫂！”程婉瑜只对二人有礼貌，打了一声招呼就算完了。二夫人心有不甘，撇撇嘴翻了个眼皮也不敢声张。

“哎呦喂，你怎么就出来了？两个娃娃咧？”吴氏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对小外孙，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程婉瑜摆手道：“没事儿，还得再睡一会儿呢。没那么早醒过来，我让丫鬟蒸鸡蛋羹了。”

对于今天的事情，家里女眷吴氏跟李氏知道一些的。心里做了准备，也知道这一次是有惊无险也就不怕了。简单了安抚了众人，吴氏就遣散了。

可这么大的事儿，嫌少有谁还有胆子自己回家睡觉的。就比如二房太太，心里头就慌得很。她拉着李氏道：“大嫂，到底出了啥子事儿？我听说外头都大乱了，有响马呢！”

李氏安抚了一番，只说家里头男人有准备不怕的。咱们都是见过世面的，这点小打小闹怕啥咧。吴氏也安抚道：“不怪她们不知道，你们年轻没经历。今年灾荒没收成，那些饿的狠得人就联合起来去别人家抢粮。我见过很多次，没那么严重！”

二夫人不服气的嚷嚷：“抢粮就抢粮，为啥青山寨都烧红了？”

程婉瑜一听这话，立即紧张起来。脑子还没想清楚，脚已经跑了起来。看着女儿急匆匆的跑出去，吴氏抻着脖子喊道：“你可别出去犯傻，看看热闹就行了，没啥大不了的！”

程婉瑜跑到前院，正好迎头遇见从外面回来的二哥程仲之。他黑着一张脸与妹妹打了个照面，只因小翠的莽撞险些撞到他。便抬脚踹在小翠的大腿骨上，一下子就将她踹在地还翻了两个跟头。

程婉瑜尖叫一声：“小翠！”跑了过去。将小翠扶起来，却看见小翠嘴角都是血。

程仲之站在一旁，毫不在意的骂人：“也不看好你的丫鬟，真是什么人带出什么丫鬟。毛毛躁躁，差点就撞到我了！”说完背着手，急匆匆的往里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