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六章:分道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鬼母示意庒琂不要发出声音,她自己也没回应。

按理说,意玲珑来寻,鬼母应回应才是。再者说,才刚口口声声说“贼丫头”不正是说的意玲珑?她们相识的呀。

庒琂暗暗自责:“该死!”

确实该死。早知道意玲珑跟鬼母有关系,自己就不多问“贼丫头”是谁,更不该过多说其他了。

意玲珑喊了一阵见没回应,便停住声音,走了。

等意玲珑走后,庒琂假意并且低声地对鬼母说:“叫你呢,怎不应?”

鬼母晃了下头,抬向顶上。

忽然,屋顶咔咔的作响,似乎有猫在上头爬行。

鬼母伸手招呼庒琂,大致意思让她扶自己起来,还噤声。庒琂没意识到这意思。鬼母等了片时得不到帮助,她自己连爬后挪,躲藏,且低声道:“往暗处藏去!”

庒琂震醒,先行缩去暗处,因见鬼母吃力爬行,太过缓慢,便着急道:“这边,这边。”

鬼母循声扭头,哼了一声对庒琂,赶紧往她那边去。

才刚缩得稳当,屋顶的瓦片被人掀开几片,从上头投射一束光下来。紧接,听到意玲珑的声音从上头叫唤“鬼母”。约叫了一会子,仍然得不到回应。

意玲珑信手抓取些许断瓦残片往下掷,意以提醒。

仍旧没声息作答,于是,意玲珑负气道:“睡着了么?再不回我,我可走了。饿死你我可不管的。”

音停,一个大布包从顶上摔下。

布包掉在地上,散了,里头的东西滚了出来,无疑是馒头、肉食等物。

借天光瞧清楚散落的东西,只是一瞥。尔后,屋顶的瓦片便合上了。

黑暗,一下子笼罩满屋。

这下,再也没音了。想必意玲珑真走了。

过了良久,鬼母摸索爬行出来,对庒琂道:“我闻到香味了,是吃的么?”

庒琂回了一句。

鬼母冷冷地道:“贼丫头真是贼!一日夜不来送,饿得老娘半死不活才来。若不是你给我吃,怕是我早饿死了。可见贼丫头那心不周正,有邪念,跟庄府那伙人一般。”

说着,一面用鼻子嗅,一面向食物爬来。

庒琂跟随,细步走出。

鬼母对庒琂道:“食物倒还香,你吃吧!算我还你一个人情了。你再帮我看看,有金纸醉没有?”

金纸醉?庒琂浑身一凛,猛然想到头夜曹氏吃金纸醉吃醉的情景。

庒琂木然了。

鬼母听不到动静,又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难道看不上这么香的美食?一定要我用金山银山作报答?”

鬼母的声音咄咄逼人,很不和气。

庒琂醒神,走到食物面前,只见东西都散在地上,沾染地上的灰尘了。若要吃,怕也不能吃。再注视一会儿,动手翻了布包,想寻找金纸醉,可翻了一会儿,没见。

故而,庒琂回道:“没有金纸醉。”并且笑道:“金纸醉放在坛子里,从这么高的屋顶摔下,早摔碎了。”

鬼母道:“那摔碎没有呢?”

这话问得滑稽。金纸醉的香味极其呛人,若是摔碎了,她能闻不到?

庒琂心里是笑话着,可没表露出来。只说:“没有。”

鬼母泄气道:“贼丫头言而无信。回回带金纸醉,回回失约。隔个三五十日才拿来,这回索性不拿了!”

庒琂安慰道:“兴许姑娘拿来了,怕从高处摔下摔烂,砸伤你了也不好。”

鬼母依旧气愤,道:“休要帮她说话。”顿时思想庒琂的话,又道:“听你说话,你跟贼丫头认识?这么向着她。”

庒琂赶紧摇头摆手道:“不不不,不认识!”

鬼母道:“不认识?那你还帮她说话。你怎知道她心地好与不好?”

庒琂听鬼母这么说,知道她气盛,有些无理取闹了。因而,蹲下收拾地上的东西,没理会。

再想,这鬼母能跟意玲珑为一伙,性情果然相仿。只是可怜自己跟鬼母相处一屋不能出去,若不然,再怎么也不能跟她同处,免得日后招惹麻烦。

收拾妥当,庒琂道:“这东西吃不得了,全滚在地上,脏了泥。你也甭吃了,等外头那些人递来,我分与你吃。”

话语温柔,倍加关切。

鬼母头先一肚子气焰吞去不少,道:“哦!”

庒琂淡淡笑着,道:“我不图你回报我什么,不过你愿意这么想我也管不着。横竖你我不认识就完了。”

此话想与鬼母断绝关系,摒开关联。

鬼母道:“怎不认识?不认识,你为何还与我说话?”

庒琂道:“萍水相逢,当是淡泊交谈。”

鬼母哼的一声,道:“果然,人视貌相俊美才可深交。见我这般模样,你是嫌弃于我了。”

由此,鬼母黯然伤感,也不知她是不是哭了,或是流泪,只见她举起袖子往脸上揩。

庒琂有些不忍,道:“你也不必这样想,我恩人跟我说过,人人信不得,自己也信不得。要我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计较了去,便为难自己了。再说,你我才认识,无过往交集,谈不上利益报答,更谈不上嫌弃。你这样说,为难你自己不说,还为难我了。”

鬼母叹道:“年纪小小,竟懂得这些。若是我在你这样年纪懂这些,不至于沦落于此。唉!”

鬼母长长悲叹,摇头,再也不说了。

接着,天色将暗,庒琂赶紧将灯火燃起,却已无心再观看屋里的情形。

鬼母倒提醒一次说:“我问你屋子颜色如何,可看清楚了?”

庒琂道:“何需看?左不过是一间牢人的笼子罢了。等外头的人把我关安逸开心了,想到放出去,我便出去了。而你,自然有人接你走,不可能关你一辈子。”

鬼母道:“可不是关一辈子了。”余下沉默,沉默之后,又道:“丫头,我劝你一句,能离开庄府,远远的离开,远远的走,别与庄府的人有瓜葛,更不能深交庄府人。她们的心思歹毒呀!”

鬼母的话,很得庒琂的心。

庒琂愿本无心再与鬼母交谈,当听到这些话,兴致来了,打听道:“为何这样说?”

鬼母道:“你瞧我的眼睛,你瞧我的头发,如何?”

庒琂不忍说出口。

鬼母笑道:“怕你也不敢说有多难看。我可告诉你,这是庄府人害的。庄府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何止害我一人,还害许多许多的人呢!”

许多许多的人?那不就是包括自己的父亲母亲?庒琂忽然想起自己家府的遭遇。

恨,油然而起。

庒琂咬牙,情不自禁道:“是的!庄府的人歹毒啊!若不然,我也不至于沦落于此!我一家子生死离散,都拜庄府所赐。”

说着,眼泪流了下去。

鬼母凛然道:“你……又是如何?”

或许,鬼母的话没说完,还想问得更真切清楚一些。可外头有人走来了,并且晃动着钥匙,钥匙发出响声。

从钥匙响声可听出,这是曹氏的人,是贵圆和玉圆。

只是,开门的人开不成锁,因锁头被人用草木根子堵住了。

贵圆气道:“谁来过了?心眼也太坏了,竟把锁眼堵了呢!”

玉圆回道:“这可怎么办呢?”

二人小声议论和想法子。

过了一会儿,贵圆敲门对里头说:“姑娘可在里面?”

庒琂慌张回复:“在的,贵圆姐姐。我在的。”

贵圆道:“你等着会儿,我们找东西来开门。有句话得问你一问,是谁来过了?”

庒琂假意打哈欠,道:“没人呀,我睡着了。没看到谁来过。”

于是,贵圆和玉圆叮嘱一句“等着”便走了。

大约知道庒琂要被放出去,鬼母激动不已,摸索地拉住庒琂。

被鬼母拉扯住,庒琂吓得花容失色,连连要躲,可如何逃脱得了那双骨架子手呢?

鬼母颤巍巍地道:“丫头!我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这府里人,厉害着呢,对付你,一套一套的,给你糖吃,这是毒糖呀!吃了她们的毒糖,日后无路可退了。你听我话,远远的走。”

自家里出事,除了仙缘庵伯镜老尼对自己有恩惠,最大的帮助人便是药先生了。此刻,这个盲人,这位可怜妇人,才淡淡相交,就给自己如此深重的叮嘱,可见她不坏,也不吓人。

庒琂很是可怜她。

鬼母又道:“这贼丫头我也信不得了。丫头,你出去了,可有法子帮帮我?若是帮不到我,你给我指示指示,这屋子有什么,我便知晓路径了。”

庒琂惊愕。

那会儿,贵圆和玉圆已回来,大约带了利器,要把锁头砸开。

庒琂见情急,便问鬼母道:“你到底是谁?外头的人知你被关在这儿不知?”

鬼母热泪盈眶,龇咧嘴脸,摇头道:“我……我是个鬼!可怜鬼!不见日光的鬼!怎会有人知晓我?”

这话不正应了密道里的情景么?鬼母被关在底下,想必有些时日了吧。她如今言语,应是表达那意思了。

庒琂假装不知,仍道:“你要我帮你,可你得跟我说实话。”

鬼母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当下之急,你帮我瞧瞧清楚,让我知晓身在何处。后头我寻得机会,定告诉你。”

此刻,外头在砸锁。

确实情急,又怕贵圆和玉圆进来看到,便叹息一句,举灯往里头寻望。

往里,是漆黑。为何如此漆黑?原来有一块屏风,屏风后头还有一屋子,屋子堆满了杂物,杂物堆上搁有一块门头匾额,破破旧旧,颜色斑驳剥落,依稀看有几个字,约是“还珠斋”。

看到门头匾额,其余不想多看了,庒琂赶紧走出来,对鬼母如此这般描述,说了。

鬼母听毕,脸上露出激动的喜色,道:“果然?”

庒琂肯定地道:“果然!”

正在此时,外头恨恨的砸出一声响,怕是要砸开锁了。

庒琂拉住鬼母道:“我扶你进去躲。”

兴许,鬼母感应到眼前有火光,她一口气吹向灯火,道:“吹灭了,你们都瞎子。我无关紧要,她们看不见,我能看见。”

灯火灭了之后,外头的门锁砸开了。

门口一阵风吹进来,门“呀”的响,两块门板缓缓敞开,便见到两个人举着灯站在门口,她们却不进来。

庒琂紧张,拉住鬼母往里头去。

到了里头,庒琂道:“我要走了,你保重。”

鬼母拉住庒琂:“丫头,出去后,你住哪儿?”

庒琂挣脱鬼母的手,不想再搭理。

鬼母不放,道:“既然你恨庄府,我们是一路人了。假若你没离开庄府,我去找你呀!”

庒琂迟疑。

那会儿,外头传来贵圆的声音:“姑娘!出来吧!”

庒琂紧张回到:“来了,来了!”同时,对鬼母道:“镜花谢!”

说完,挣脱鬼母的手,慌脚出去。

庒琂走了,鬼母喃喃道:“镜花谢?中府寿中居?”

那会儿,庒琂听不到鬼母的喃喃细语,她已走出门,跟随贵圆、玉圆出去了。

庒琂此番出门,并非被释放,而是被推入谷底。因为,一幕血淋淋的事正等着她。(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弥天记恣意风流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至高降临重生之为妇不仁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嫡女娇妃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命之奇书她的4.3亿年
相关阅读
厨色生香:霸宠农门妻惹火娇妻:闪婚老公太凶猛都市小花农灵婚簿凤归天下麻辣小佳妻:总裁请宽衣冷情总裁的皇后悍妻追梦传奇愿你情深不被负庶女翻身:王爷我想借个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