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言茫然地看着洛雨。

“妈的病什么样子，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如果公司不是很忙，你还是尽量抽些时间来陪陪妈吧。在妈的心里，她最担心的是谁，不用我说了吧？！”洛雨挺直了背，不看洛言。“如果你真的很忙，也不介意背上一个不孝的名声，以后又不会后悔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些话。”

“洛雨！我。”洛言哽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跟洛雨解释。“我会的，一定会的。”

洛雨回过头看了洛言一眼，转身自己进了母亲的病房，只留下洛言一个人靠在墙边痛心地泪流满面。

岺封回到公寓看到洛言蔫蔫地躺在床上，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病了？”他站着没有动。

洛言还是没有动，也不说话。

“怎么了？”岺封更是好奇地走到了床边，摸了摸洛言的额头，“不发烧啊！”

洛言坐直了身子，严肃地看着岺封，“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你？”岺封惊讶地看着洛言，没有想到洛言会这么说。“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我想搬回家去住。”洛言木木的表情让岺封有些不解，但他却只是沉默着看洛言。

“你怎么不说话？”洛言抬头看岺封，觉得岺封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我在等你一口气把话说完，说吧，为什么会这么说，是想跟我谈条件了吗？”岺封好笑地看着洛言，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洛言在找他的麻烦。

“谈条件？”洛言惊愕，瞬间情绪便变得有些激动了，“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么跟你相处的吗？还是我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一切不一直都是你说了算吗，什么时候轮得着我跟你谈条件了？在你的眼里我配吗！”

“哟，今天看来是吃了豹子胆了吧，平常不敢说的话今天怎么一串一串的接着来了？”岺封审视着洛言，“你想说的正题到底是什么，跟我说话不用那么拐弯抹角，直接点好。”

洛言倒抽一口冷气，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岺封完全可以不用理会，“我就是想回家。”

“原因呢？”岺封突然凑近到洛言的脸前，定定地看着洛言。“我要知道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嗯？”

“没有什么，就是我觉得我每天的时间不够用，住在这里不够方便。”洛言一愣，不想跟岺封说实话。

“你想要什么方便？”岺封握住了洛言的脸颊，眼睛直视洛言的目光。

“你放手，行不行？放手！”洛言沮丧地口气让岺封觉得奇怪了，平常的洛言不是这样子的，至少应该会反驳他几句吧。

“你今天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直接说吧。”岺封的心里突然掠过一丝烦躁，他不喜欢现在这样的洛言。“不要再企图跟我撒谎，我看得出来，你信吗？”

“我相信，这有什么难的。”洛言一听便苦笑了。

岺封侧目。“你到底有什么事？”

洛言咬牙，这才下定决心，“洛雨知道了我和你的事，我有点担心我妈，她。”

洛言欲言又止，只是咬着牙不说话。

“你是担心你妈知道了我们的事会气得背过气去？”岺封突然有些明白洛言的意思了，顺嘴就说了出来，看着洛言的表情却有些不忍了。

“你妈又怎么会知道呢？是担心洛雨告你的密吗！”岺封觉得不可思议，“你跟他不是一向感情很好吗，就算他不顾你的感受不为你妈着想也应该为你妈的病着想吧。我前天去见过吴院长了，你妈的病现在已经不太乐观了，如果再次发现有恶化的迹象，恐怕也。”

“什么意思？”洛言心里不由地一颤，猛然地摇头。“你在说什么，我不信！”

“我没有跟我开玩笑的必要，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问院长，他会告诉你实情。”岺封默默地转身，不看洛言。“我觉得这不是你住不住在这里的问题，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去跟伯母解释。”

“不要！”洛言惊愕，下意识地低吼一声。

岺封扭头看洛言，却不说话。

“你想要干嘛，还嫌现在我家不够乱吗，我妈要是知道了我跟你的事，她会气得，气得疯掉的！我自己想着，我都快要疯掉了，这能怪洛雨不理解吗！”洛言气急败坏地瞪着岺封，生怕他真的去跟母亲说些什么。

岺封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洛言的一举一动。

洛言一跺脚，眼泪就急得直往下掉，“我快要疯了，这叫什么事啊！”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得住在这里，这是你的家！”岺封话刚一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洛言一怔，一时没明白过来岺封刚才话里是什么意思。

×

“妈，吃点苹果吧，味道不错。”洛雨把刚削好的苹果切成了小块，递给母亲。

“嗯，是不错。我吃两块就够了，剩下的你都吃了吧，放在那里也是浪费。”夏妈妈没有什么胃口，实在是吃不下。“洛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两天没来了吧。”

“可能是公司比较忙吧，我回家的时候都没有跟她碰上面。”洛雨再次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母亲，“妈，再吃点吧。多吃水果对身体有好处。”

“不要了，还是你多吃点吧，现在休假却还要整天往医院跑，累吧？”夏妈妈最近跟儿子接触多了，有很多的心里话也经常跟儿子说说。

“不累，陪老妈有什么累的啊，我这也是代替姐嘛。姐跟我说过的，让我多替她陪陪你，过段时间我忙起来了，姐就的工作就轻松了，到时她再来陪妈，好不好？”洛雨说到洛言的时候脸色有些不自在，但却不得不提。

“这倒不用，我不想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还是工作重要。”夏妈妈当然知道是自己的病拖累了儿女，“你也取消你的休假去公司上班吧，洛言也不用过来，你们每天下班了有空再过来陪我说会儿话我觉得也就够了。还有――”

夏妈妈顿了一下，没有往下说。

“妈，怎么了，话怎么不说完？”洛雨想知道母亲究竟在想些什么，也就不急着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是觉得老这么在医院住着，白花那么多的钱，全是浪费，我心里老是觉得不安。你说，这些钱要是留着你跟洛言两人以后有用的时候再花，该有多好啊。我跟洛言说她也不理我的，真是，唉！”夏妈妈叹息一声，“我这样的病花再多的钱也没有用的，它就是个无底洞！”

“妈，怎么又说到这个上面去了。就别说我跟姐还有点积蓄了，就是没有积蓄凭姐跟马俊哥的关系，马俊哥会让你住家里不来医院治疗吗！你这么说，我和姐的心里会难受的。”洛雨为了让母亲安心治疗，不得已只得搬出了马俊，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是希望马俊跟洛言好的。

“话不能这么说，你姐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接受马俊的帮助呢，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没有接受马俊的情况下，再做出这样的事来呢。再说了，我也绝不可能为了我自己连累她违背自己的心无奈去接受马俊。”夏妈妈当然了解女儿的心思，即使这两天没有看见女儿现在听儿子这么说，也是站在女儿那边说话的。

一旁的洛雨听了心里觉得不舒服了，“妈，你怎么老是护着我姐啊，每次都这样！我都要忍不住吃醋了，我也是您的儿子啊，不是吗！”

洛雨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跟母亲说了这些话，他就是不忍心看母亲到现在还为了洛言在操心，而洛言却那么的糟蹋自己！洛雨的心里除了替洛言着急，也是讨厌岺封的！

“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男子汉怎么连这个也要跟你姐争啊！这孩子！”夏妈妈慈爱地微笑着看儿子。

“妈！要是我姐嫁人了，你不就我一个儿子了吗，怎么就不能多护着我点啊，这样我的心里也好受一点不是吗？从小到大，您都护着我姐，你说我心里能没有想法吗！”洛雨深怕母亲问起洛言的事，只得跟母亲故意扯开了话题。

“洛雨，你姐前几年吃了不少的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她是你姐，你还跟她争什么啊！妈对你们姐弟俩都是一样的疼爱，只要你们中的任何一个过得不好，我都心疼。你姐现在的心里其实并不好过，你要多体谅她一些。”夏妈妈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也并不急着责怪儿子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说着洛言的事。

“妈，你知道什么啊？”洛雨心里一惊，不知道母亲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我哪知道什么啊，只是你姐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她要真是心里没有岺封了，那为什么一直都不肯接受马俊呢？马俊人真的很好，对你姐好，对我们家里人也好，这就叫屋及乌吧。可是你姐呢，这些年只肯跟马俊做一般朋友，好朋友，其它的关系她一概不接受，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夏妈妈轻言细语地说着，说到女儿的难处她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难过。

“妈，是不是我姐跟你说了什么啊，怎么你。”洛雨禁不住感到一丝疑惑，怎么母亲总是帮着洛言说话呢，而且还毫不忌讳地说起了平常提都不提的岺封。

“你在公司就没有听到什么吗？”夏妈妈不答反问。

“没有啊。”洛雨摇头。

“是你怕我生气，替你姐担心所以才不告诉我的，是吧？”夏妈妈了解地微笑。“其实也没有什么，感情这种事想要逃避也是避不了的，你姐最终还是逃避不了，她前些天跟岺封碰面了，你一定知道了吧？”

“妈，怎么？”洛雨顿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母亲的问题。“听是听说了一些，可是姐不是说，他们之间没什么事吗，怎么您问起了这个？”

“是没什么事，可我觉得是你姐不想跟岺封有什么事，毕竟岺封已经结婚了，也是有妇之夫了，你姐怎么会想跟他搅扯不清呢。可是岺封就未必会这么想了，原本他们分开就不是他愿意的，现在恐怕还在记恨着你姐呢，你姐离开他的时候又没有说清楚，自然他就会认为是你姐承受不了压力自己退出了，这对于他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事实。听说，他现在的婚姻也不是很好，至少他是过得不幸福的，他们再次见面了，会轻易跟你姐和解吗！”夏妈妈摇摇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我总觉得他们之间会再出什么事，前两天我一直都不敢问洛言，一直都装着忘了这件事。可心里却还是担心着的，担心你姐会再受到什么委屈，这种事总是女人吃亏的，岺封虽然当初对你姐也不错，可是两家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问题也多，分手是必然的事。现在你姐对岺封除了愧疚应该还有感情，也就是这样我才会更担心她！”

“妈，说不定我姐她根本就没事呢，她公司事那么多，怎么可能一天到晚跟岺封搅扯不清啊。再说了，岺封不还得回家吗！”洛雨最怕的就是母亲跟自己说起洛言的事，这会儿也听母亲这么一说，心里也就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发虚，不停地找借口替洛言遮掩着。

“嗯，也有道理。你姐回家的时候，你找个空看看她的脸色，看看是不是还好，记住了不要跟她主动提起岺封的事，我担心她不想跟我们说这个。”夏妈妈叮嘱儿子，“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要去烦她，这件事她原本就够烦了！”

母亲对洛言的理解和宽容，让洛雨觉得心烦，说话的语气也就不由自主地重了一些。“妈，怎么还说我姐的事啊，不提就不提呗，她自己处理好了自然会跟你说的。我就算问了，她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说得也是，你呀，就是太年轻了，有些事还不懂！你姐的难处，你呀，怕是这辈子都很难体会得到的。她是你姐，你要多关心她才是，你们就姐弟俩，有什么事都要商量着来，你也要多帮着她向着她，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夏妈妈叹息一声，“你的性子这么冷，怎么跟你爸一模一样呢！”

夏妈妈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禁一阵心颤，脑中突然显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她的情绪一下就变得有些懒懒的了。

“妈！”洛雨哪里知道那么多，只是以为母亲还在为洛言的事担心，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妈，我去打点开水，待会儿回来再推你去花园里晒晒太阳，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