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高速上向目的地姚远工作的酒店前进。
疾风从窗户那里灌进来,糜阳的头发被吹的凌乱无比,有如他此刻的思绪,难以整理。那些许多许多的难以忘怀的片段,从记忆的每个角落随着越来越接近黎弥而涌现出来。他一直记得那天黎弥被姚远带走,然后他站在别墅门口,一直站着,等待黎弥安然回来。
后来到了答应姑妈聚餐的时间,司机老徐来别墅接他。他不肯走,姑妈便一个一个的电话打过来。没了办法,心情烦躁,他留了字条给黎弥放在桌上才离去。
那时候他并没有把事情想的十分严重,他听说过流产。朋友们并不是古板的人,许多人的女友也做过流产。药流或是手术,将那些不成形的胎儿从身体里取出来。听起来很是随意,如今到了黎弥要去面对,他才觉得何其残忍。
他报了侥幸心理,或许也不是流产,或许只是他与黎弥做的时候不小心。或许只是别的原因,总之,也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果然,大约聚餐快要结束的时间,距离黎弥离开已经六七个小时。姑妈糜章琳正在借口黎弥的缺席刁难她,并找出平日里黎弥的种种言行来证明黎弥在她心中的不齿。然而黎弥却推了门走进来,她迟到了,但是毕竟到了。
糜阳错愕的看着她,然后突的站了起来。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笑的灿烂,却面如金纸。他看着她的纤细和倔强,心疼的无以附加。
何正藩走过来与黎弥打招呼,手中一杯白酒,“你不会不喝一点酒吧?”
黎弥笑着接过,糜阳想替她喝了,却被她挡开,一口干了。那种分明知道这杯酒会给自己带来身体的负担和伤害,却义无返顾的喝下去的决绝,让糜阳看的痛入骨髓。
那天晚上他们疲惫不堪,互相沉默着不与对方说话。到了深夜,一张大床一人一侧,中间空出一大片来。糜阳忍不住想去搂着她,她没有反抗。
“是流了吗?”
“流了。”
糜阳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便只好搂着她,拍着她的背,想哄她入睡,“别担心……现在不是时候,以后我们出国去,以后还会有的……”
她的身体忽然剧烈颤抖,蜷缩起来,像受了极大的伤害。糜阳将她搂的更紧,她细微的声音响在耳边,“我不能……再生了。”
“凭祥站到了……乘客请下车……”
糜阳双手猛的一环,却只环住了一团空气。
他反应过来,身旁的旅客有些吃惊的看着他。叹了气,努力微笑,“抱歉,我做梦了。”
方才睡着了,竟然又梦见了黎弥。糜阳发现到了自己要下车的地方,于是拿着随身的物品,在恍惚中走下了车子。他要去凭祥西南边的一个酒店,在那里,黎弥曾经工作过。
“您好,我想见一下姚远先生。”
酒店的前台微笑对他说:“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客户信息。”
糜阳连忙解释,“不是,是你们的工作人员,他叫姚远。”
前台小姐努力的想了想,“可是我们酒店并没有叫姚远的人啊。”
没有?糜阳的心猛的沉了一下,他连忙比画着,“你确定吗?姚远,应该是你们的上司之类的人物,现在没有,那么五年前呢?他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前台非常肯定的回答,“我是五年前第一批来这里工作的,您所说的人我一定都知道,但是唯独姚远,我不记得了。”
“那么黎弥呢?”糜阳有些急了,他拿过前台的便笺纸,把黎弥的名字写了上去,“你知道她吗?”
“是她啊。”前台点了头,“我与她是一期的,不过她早就走啦,听说嫁了大款。怎么,你认识她?”
糜阳没有回答她,而是疑惑着问,“既然你认识黎弥,怎么可能不认识姚远呢?”他拿出钱包里唯一一张黎弥与他的合影,那是很后来她要求独自前往广西旅行时,糜阳趁她不注意拍的。
前台小姐接过来,“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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