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浩渺,最是梦里相见,虚虚实实,韶华大梦一场,天命在手,纵横苍穹,终是孤守一生,千般错。
倾禾苦涩浅笑,果断转身,水袖轻扬,蓝色冰柱上的诛天神剑赫然回到她的手上。随着她嘴角扯出的笑意,额际的赤莲绽放的更加绚烂,每一叶花瓣像是无边燃烧的业火,吞噬众生。一步一步,赤脚之上竟是踏着美艳的莲花,赫赫生辉。
她扯出美丽的笑容,步步逼近蚩炎,“蚩炎,你残戮我神族那么多人,无非就是想要让蚩尤复活。今天我就在你面前彻底的掐灭你的的妄想。”说完,手中的剑横向摊在地上的蚩尤,脸颊上的梨涡刻印着绝艳的美丽。
忽然,肚子一阵疼痛,她有些承受不住的捂住肚子,手中的剑满满的撑着地表,她眼眶有着难以忍受的氤氲。方才熠彤那一刀已然划破她的神气护体,嗜血魔刀的魔气像是火山爆发瞬间侵占了她的身体。
就在她失意的瞬间,原本摊在地上的蚩尤趁机后退,终于昂首挺立的站在石床旁边,扭曲的脸上再次出现贪婪的目光。身体下伏,血盆大口再次覆上石床上人的胸口,心头血像是复活灵药瞬间贯通蚩尤的全身。
倾禾不敢置信的张张嘴,眸中泛着酸楚的泪水,石床上的人在一瞬之间和她脑海沉浮的那些记忆融为一体,哥哥,她最爱的哥哥么?
记忆再度袭来,封印随着石床上人的绝世容颜,土崩瓦解。
“在哥哥心里,是小禾美还是月亮美呢?我要听真话,不许骗我。”
“小禾,你怎么能够这么欺负哥哥呢,不摆明让我别无选择么?”
“哥哥不选的话,长大之后,我再也不要嫁给你了,你娶你的月亮去吧,哼!”
“小禾,生生世世我只会娶你一个,生生世世我也不准你嫁给他人,否则……”
“否则什么?”
“我死给你看。”
“哥哥死了,我也不会活着。只要我活着,我就只会嫁给你一人,我们一起看云海落日,霜华蝶飞,盟誓三生石,好不好?”
“好!我们会想父君和娘亲一样,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纵使苍穹有尽,此心不渝。”
“哥哥……不要!”倾禾再也承受不住灵魂深处克制住的祥和力量,她几近疯狂的奔了过去,脚底的莲花像是满天盛放的云彩,从这头牵到那一头,赤红的莲花桥像是猩红的血,极度的妖娆。
她极度疯狂的扑向石床,诛天神剑再度抡起万丈光芒,势不可挡的剑气硬是将蚩尤逼退。倾禾像极了小孩子,有些痴迷,有些撒娇,手不知不觉的拉着石床上的人,极度柔顺的衣袖,依旧是儿时的触感。
“哥哥,你醒醒啊。你再不起来,小禾就不要你了。”倾禾再也来不及顾看他人的想法,沉寂千万年的情感一触即发,这一辈子她唯一对不起的人,唯一值得她守护的人,就这样安然的躺在她的面前。
“哥哥,求你……不要丢下小禾一人。”倾禾颤抖的手指触碰着他的脸颊,冰凉触感之中夹杂着些许的温度,她却是无论如何都唤不醒他。
“哥哥!”蚩炎凄厉的声音忽然贯穿了倾禾的耳畔,血腥瞬间弥漫在地渊深处。
倾禾淡漠转身,却是一眼撞见蚩尤压制着蚩炎的肩膀,锋利的牙齿从他的身后刺穿他的肌肤,吞噬他的血液。
倾禾无力的看着,忽然觉得一阵恶心,魔就是魔,不要妄想能够拥有温暖的心。蚩炎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可是他嘴角的那丝笑意并未消减,他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全心全意守护的哥哥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可是,尽管身体逐渐趋于冰冷,他终究也没有多少的恨意,或许,活的太久,每日徘徊在纯真与邪恶之间,对于他而言都是莫大的痛苦,死亡将是最好的解脱。
触目惊心的血腥,满地疮痍。倾禾极其冷淡的看着,眼中蓦然腾起些许失意,那个在中皇山飞絮之中,秋千摇摆下的纯真少年,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恨过他,怨过他,但是随着四周不断飞散的烟尘,她的心中只有万般的怜惜。偏执于执念的人,活着也许才是最为痛苦的事情,蚩炎因为蚩尤而活,最终也死在蚩尤的手上,命运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笑话,他却当真不得。
“我才是天下唯一的魔,哇哈哈哈!”蚩尤因为得到天下最为纯净的神族血液和最为肮脏的魔族血液,两股力量在他的体内不断冲击柔和,最终让蚩尤彻底的复活。
倾禾很是鄙夷的嘲讽,“的确很唯一。为了达到自己的阴谋,利用身边所有的人,你倒是很惬意。”即使蚩炎万般可恶,最终的根源还是在意蚩尤,这个为了是自己复活而操纵自己同胞的恶魔。
“死丫头,我定要将你们神族屠戮,一个不剩。”蚩尤扬起狰狞而又神秘的魔爪,淬青泛蓝光的爪锋凝聚着强大的气场,只消片刻,他必将倾禾彻底毁灭。
倾禾漾着绝艳而又泠然的笑,神族比之其他族类,优势只有一个,那便是神族中,永远不会自相残杀,哪怕灵魂却是只剩下**纵的肉体,这样的信念永远根植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亘古不变。
“唔,怎么会这样?”蚩尤不敢置信的重复运功,他已经复活,为何体内延绵不断的真气就是无法随心控制,甚至在他对倾禾动杀念的瞬间,真气反噬,经脉尽断。
“想知道为什么吗?”倾禾冷绝的脸上漾着轻蔑的笑,她缓缓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蚩尤,好看的唇角不断的张合,“因为你体内有我哥哥的血,神族中人永不相残,否则自断经脉。这才是神族灭世力量真正的意义所在。你今日的失败,只能归罪于你自己,若不是你吸食了蚩炎的魂魄和血液,若不是你十数万年来依赖哥哥的心头血维系魂魄,恐怕今时今刻,死的人会是我。可是,天命注定,谁也改变不了。”
倾禾很是满意的欣赏着蚩尤因为崩溃而扭曲的脸,冰凉的声音悠悠的响起,“我虽然秉持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惜,这次的天命,我倒很是满意。”
蚩尤绝望的脸上勾起邪恶的笑,“我就算是死,也会让你痛不欲生。”他拼着全力纵身跃下熔浆河,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石床轰然爆炸,石床上的紫衣少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落向熔浆。
倾禾的眼中惊恐一点一点撕裂,身体不受控制的扑向熔浆河,她再也放不开那个紫衣的男子,她深深爱着的哥哥。幸好,熔浆是一个下陷的河道,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悬崖,十丈高的距离,她终于在数丈之内寻到了那抹紫色身影,她紧紧的抱着他,眼眸之中漾开美丽的笑,“枢禾,这一次我要真正的离开了。我辜负哥哥太多,黄泉碧落,就让我陪着他好了。你记得要幸福……”
岩浆滚滚,一道青光从岸上落了下去,飘飘摇摇之间,像是不断飞旋的树叶,慢慢的飘了上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