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浮水云飞尽,战祸绵绵命多舛。紫玉坊不远的忘川之南隐隐约约渗透着无穷无尽的黑雾,黑雾不断萦绕,浓浓郁郁之中竟然呈现吞天之势。一股邪恶的力量浩浩荡荡席卷而来,像是无尽的力量吸纳百川。只消片刻便可颠覆忘川,逆水上天,淹没彼岸。
枢禾紫袂缠缠,如蝶似月的眉眼映着无边风景,耳畔久久漾着倾禾清浅的一句话,“诛天剑阵。只有诛天剑阵方能粉碎熠彤的阴谋。”
枢禾侧首,目光凛然,“我将以紫玉坊为阵核,按照逆五行布阵,便由你于铜雀台上守住生死阀门,你可有信心?”
诺河文雅而笑,笑得放诞不羁,“这世间到还未有何等事情能让我惧怕的。”
枢禾不怒反笑,这样狂妄不羁的性子倒是有几分像极了当初的倾禾,还是小七时候的倾禾。同样目空一切,死生罔顾。他并未多说什么,轻扬右手,一道红色光练骤然浮现,诛天神剑跃于手掌之上,每一寸红光都浸透着倾禾的气息。他扬起唇角,春意萌然的笑随着剑上的红光一点一点加深,一缕一缕温柔,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暖和,一样醉人。
诺河皱着眉心中有些诧异,传说中的青华帝君却是个冷淡的人,寡情寡性,七情六欲全然弃之于外。今日这般温润暖和的笑意竟然美得这般倾世倾国,这也难怪全天族的女子皆以青华帝君作为择夫的参照,不找到青华帝君一般的男子宁愿孤独终老。这倒也为天君省下了许多功夫,至少天界违反天条私下婚配的仙人大大减少。
“还不去?”枢禾微蹙着眉,嘴角笑意却是不曾改变,“记住不论如何,绝对不得擅离位置。”
诺河却是红着脸,轻轻的诺了一声,踏上云彩瞬间飞离云端。枢禾不由笑了出来,原来男孩子也是那样容易害羞,这小子倒是有趣的很。
正想着,诛天神剑却是很不满的鸣叫,似乎在警告枢禾不准对男人充满兴趣。枢禾优雅一笑,很是无奈的敲了诛天神剑,“果然物以类聚啊,怎么变得跟小禾一样这么爱吃醋?别忘了,我也是你的主人啊。”
诛天神剑倒是软了下来,炽放光彩的剑不断的在他的手心上跳跃,似乎还在抗议,只是姿态放低了些。
“你再这般调皮,仔细我再度将你扔到铸剑炉去。”枢禾放了一句狠话,哪知诛天神剑却是一撇剑身,愣是不理会他。他无语的握住剑柄,心中想,那个混蛋说过这世间只有小人和女子难养,这剑更难忽悠。
“听话,你要是想快点见到小禾,就要快点开启诛天剑阵,不然……”枢禾话还没说完,诛天神剑霍然大放光彩,气势滔天,全身像是镀上一层金光,英姿飒爽。
枢禾嘴角扬起一个无奈又好玩的弧度,小禾的魅力当真少见,竟然可以将这把破剑折服的这般乖顺。诛天神剑再次发出洪亮的剑鸣,似乎在催促着他,再不快点开启诛天剑阵,它就要生气了。
枢禾扬起头,舞着神剑挽了个神秘而又古老的动作,一个环着金龙赤凤的不规则光圈凭空出现,火红的光彩不断的交织,不断盘旋,最后像是无边业火燃烧着无尽的尘埃,淬炼着亘古的力量。瞬间,整个光圈像是天空一样严严实实的覆在忘川之上,不过片刻就与万里晴空融为一体。
枢禾眼底的笑意像是漫天的星辰,诛天剑阵一旦开启,任是熠彤拥有彻天透地的阴谋终究也将无济于事。他低头看了一眼傲然伫立于铜柱台上的诺河,心中悠然萌生一个想法,他也是时候找个接班人了。
诺河桀骜的站在铜柱台上,目光奕奕,手中玉笛像是剔透的墨竹,每一节都渗透着傲然的骨气,虽然修成先生不久,但是他浑然的仙气和独特的气息着实令枢禾轻叹。
枢禾轻轻的摇首,他曾经答应过自己,这一辈子他只有一个徒弟,那便是小七,他的倾禾。
忽然心中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他握着诛天神剑的手下意识的透出一股力量。他透过诛天神剑看到了许许多多让他喘不过起来的画面,血蔷薇一样的箭透过她的身体,她跌落于地,满地红莲,染赤白花。狂风逆卷,他看到了她飞旋于空,他看到了熠彤放弃她的手。黑煞茫茫,魂堕魄散,他看到她被卷入堕魂之中。心狠狠的被贯入一把利刃,一寸一寸划出血来。
枢禾抬头望向彼岸,那里有他的朋友,有天族的荣誉与安宁。他若离去,两端的诛天剑阵只能维系一边,选择彼岸还是选择忘川?不需要多想,他知道,对于倾禾而言忘川远比天族来得重要,对他而言,这世间的一切远没有倾禾来得重要。结果是,他毅然而然的捻了个咒,以封席之术将诛天神剑固定在紫玉坊之上的阵核之中,紫光一闪,瞬间消失于忘川之上。
彼岸之上,诛天剑阵瞬间撤去,天空顷刻之间彩云菲菲,男女银铃般欢笑的声音响彻四野。空中泛着浓郁的酒香,浮云之上流连上映着扣人心弦的画面。
临水小筑,迎风飞扬的流苏,纱帘染着酒香轻轻颤动,竹屋之中,金樽玉露,芬香沁人。红纱缠绵之处,一男子慵懒的伏在女子曼妙的身体之上,脸上沉溺的无限的欣悦,洋溢着漫步云端之上的快乐感觉。唇恣意的吞吐着女子艳丽的樱桃小口,狂肆而又疯癫。他的吻像是无边飘摇的风雨尽情挥洒,喘息逐渐变得沉重,眼中的火焰不断高涨,他们无限制的拥吻着对方,吞噬着彼此的每一寸肌肤,身体上颤抖着无穷欢愉像是枯木逢春一般生机勃勃。每一次的冲击却是夹带着亘古的渴求在这般迷蒙之中恣意潇洒,身体的契合,意识的迷蒙,一步一步将他们推上了曼妙无比的神圣领域,携手快乐巅峰。
天军营帐之中,多少兵将竟是看的面红耳赤,更有人一边看着一边竟是将迷离的目光望向了一边寒着脸的曼莎,因为他们都发现云端之中上演这一幕幕欢爱的女子竟然和曼莎有着一模一样身体。
曼莎的脸像是无边的寒冰,她久久的凝望着空中出现的那个男子,那样醉心的脸,那样俊的容颜,那可真的是她的云岸。她早就料到了曼魅侵占自己的身体无非是想控制云岸,她也想过曼魅会和他共赴巫山云雨之约,她曾经自我安慰,无论如何,曼魅所使用的那副躯体总还是她的,能够和云岸云雨的人还是自己。只是此时此刻,她的心被那些欢乐的容颜糟蹋的体无完肤。她错了,错的离谱,不一样的灵魂,即使寄存在同样的身体上,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忽然,天军之中卷一阵混乱,不少兵将眼睛逐渐赤红,手脚竟然也不由心所控制,不知不觉的提起兵器互相搏杀。凌华位于大军之中,虽是极力阻止却也无能为力。
曼莎咬着牙,唇中狠狠地渗出一抹血红。彼岸花的祸乱心智媚术,曼魅竟然这样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种秘术只有将术源毁去方能破解,而曼魅竟然术源种在云岸身上,她竟是逼着她杀了云岸?!
耳边传来硁硁的兵器声,再不毁去术源恐怕这彼岸之上要被无边的荒魂淹没。她狠心跃上云端,一个劈掌竟是将空中的幻象破开,更是将修罗结界完全化去。云岸和曼魅赤着身子,凭空出现在营帐之上。
云岸昏沉的脑海一点一点的恢复澄明,空洞的眼眸渐渐的散发着智慧的光彩。他痴痴的望着眼前的曼莎,眼中已是崩溃,修罗结界中的一切,他已然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浑浑噩噩的遐想着自己和曼莎的永世相守却不过是个噩梦罢了,他最终竟是背弃了他的爱情,他竟当着她的面和另一个女子行苟且之事。
“怎么?心痛了么?”曼魅满是报复的快意,身体只是浅浅的遮着薄纱,“想不到,你不但没死,竟然还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体。天道确实不公平啊!”
“小魅,我却不知道你竟是这般恨我?你要云岸,我无法拒绝;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你还想怎么样?”曼莎痛彻心扉,被自己恨着却是是天下间最难以承受的事情。她要她的一切,她都可以给,只是她为何要这样残忍,要逼着自己亲手杀了云岸。
“这是你欠我的,只要是能让你痛苦的事情,我绝对会不余遗力的去做。看来我将术源种在云岸身上却是对的,亲手杀掉自己最爱的人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哈哈哈。”曼魅恶毒的笑着,只是她的笑意深处却不是真正的快乐,有些时候她也在想,她是真的恨曼莎吗?恨她遗弃了自己,可是她们总归是一个人,即使恨着对方的时候,她就会加倍的恨着自己。
“求你,解开术源,好么?”曼莎跪了下去,眼底的柔意纠缠着泪水,如果她早一些站出来,今天的云岸也不会这样的狼狈,他们或许能够携手走过这一趟灾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