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天空,不一样的味道。日光透过厚重的云层,在苍穹中印下几道光痕,天地之中一片昏沉。忘川终南之端的祭台上,烧红的铜柱翻腾着滔天的红光,干涩的热气蒸干了周围的水雾,发出吓人的爆裂声响。
忘川之水依旧轻轻流淌,不喜不悲,似乎静待着一个生命开启新的轮回,忘尽前尘。
在人群中央,一个妙龄少女双手被缚,捆绑在铜柱之上,身上皮肤已经或是破损或是流脓,虽然不死,却也饱受折磨。
铜柱有一个铸造的秘密,柱体分为二层,柱核灌满熔浆,连接地核深处的熔岩,依靠地理特性终年熔浆滚滚,永不熄灭。柱核与表层铜柱中间以真空隔出一道空白的地带,只有将铜柱的暗格以秘制机关嵌入铜柱之内,才会一起铜柱内部构造的连锁反应,熔浆就会经过通道灌入真空层,瞬间将绑在铜柱上的罪人烧成灰烬。
“静儿姐姐,求你了,你就说出那个人吧,我们不要你死啊,静儿姐姐……”祭台之下的女子们已经哭成一片,或许,时光太过久远,自从千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再也没有人因为不贞而惨死在铜柱之下,从人性上而言,她们承受不了。
云娘在众人的拥簇之下出现在监刑台上,眼中的阴冷始终不曾褪去。她轻轻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杯中水不断涟漪的痕迹出卖了她的内心,她虽然狠毒,却不是无心之人。她无法相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有人无视庄规,触犯天意。如若不处死静儿,恐怕千年前的天劫将会再次降临,到时候整个忘川可能是一片死海,任谁也逃脱不了。
“庄主,时辰到了。”月儿一狠心,倾身伏在云娘耳边,眼中说不清是喜是悲,抑或是释怀。
云娘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紧了紧,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她抬眸对上静儿惨白虚弱的脸,心中一阵揪扯,不想才过两个时辰,她竟然消瘦至此。
“静儿,姐姐求你了,你就说出那个人罢。”
云娘始终无法狠下心来,为了全庄的性命,而牺牲静儿,她做不到。只要静儿说出那个人来,就算是拆了整个东庄,她也要将那个男人缚上着祭台,用他的血来化解那个灾劫。只要静儿活着,哪怕以全庄人的命作为赌注,她也赌得起。只因她亏欠静儿的,即便是用自己的生命也是偿还不了的。
“庄主,下令吧。我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为我丧命,更何况受咒而孕,孕而不死,其胎必为妖孽。这个劫总要有人来承受,不是么?”静儿颤颤的闭上眼睛,容色却是有着视死如归的魄力。只是她不敢再看云娘,因为舍不得,放不下,那一句抱歉她始终无法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姐姐,对不起。你从来没有亏欠过我,今后也请你好好活下去。”
云娘终于还是闭上眼睛,纤细的手颤颤示意,天劫总要有人来承受,她想保护静儿,却没想到静儿一心赴死。静儿如此坦露天机,无非是想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一旦天劫论在忘川传开,那么谣言一起,也就没有人能够救得了静儿了。
人性,云娘太过于清楚了,一旦危及到自己的性命时,人总是能够那么冠冕堂皇的保护自己,哪怕是牺牲他人的生命。现今的情形,即使她有千万个不愿意,终究也是由不得了。
云娘手中祭出莲状紫玉,紫玉发出璀璨的光,射入云端,穿过重重金甲,硬是将躲在云层深处的太阳扯了出来。日光漫过云,扬起片片金鳞,光芒折射到铜柱顶端,继而天地之间响起滔天巨响。
云娘偏过头,眼泪滑了出来,“妹妹,对不起。下一辈子,你当姐姐,我当妹妹,姐欠你,只有来世再还了。”
紫玉莲生,阵法一旦开启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一道红光闪动,天地之间开起了无边赤莲,每一个尘埃,每一个空气似乎成为一个莲子,在天时地利之下瞬间绽放出美丽的莲花。倾禾御剑而行,右手中弹出一道金光,瞬间箍住铜柱,左手虚空一握,鬼斧神工的将云娘手上的紫玉握在手上。天地一番动荡之后归于平静。
倾禾剑气一甩劈断缚住静儿的千冰索,身形遥闪,轻巧的将静儿拥在怀里,一个漂亮旋转,双双踏在诛天神剑之上。神剑赫赫游走,转息之间,落于地面。
倾禾搂着怀中虚弱的静儿,眼中浮现出那个夜间熠熠发光的眸子,那样有主见的女子也不过是个人罢了。
昨夜,倾禾自紫玉坊飞身而出,恰好御剑云娘领人抢修寒冰绳索,一时之间不想和她们发生正面冲突,身形一转,瞬间没于碧山之间,却很不凑巧的撞破一段风花雪月之情。
夜很暗,花丛之中一对男女相互依靠斜卧于木槿花下,女子娇弱的喘息更进一步鼓励男子的激吻。倾禾摸着发烫的脸,原本清透的眸子逐渐染上羞涩,本来撞破别人奸情就不是一件好事,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光明正大的偷窥,而且还窥得这般津津有味。
男子不知从哪里摘了朵花轻轻的别在女子发间,很是温柔的将她抱得更紧,“静儿,我们私奔吧。”
倾禾心脏砰砰直跳,原来男人的表白竟然可以这么干脆直白,改天也得好好**一下枢禾,谁让那家伙总是那么矜持,真是不懂,像他那么淡定的人怎么就不肯直接跟自己表白呢?
“影莫,原谅我。我不要你有事,我们违背禁咒一定不会有好的结果,如果我们就此逃脱,受苦的只会是我们东西两庄的人,我不要连累无辜。”静儿美丽的眸子闪着执着的光彩,即使事败身死,她也不要用别人性命陪葬。
倾禾很是赞同,一人做事一人当,何苦要让别人为自己的事情受苦,眼前这个女人的确很聪明,也很符合她的胃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