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先生可是好意，很多人想争取都没机会噢。”老佛爷看向顾淼，示意她慎重考虑。顾淼依然摇摇头，“我没有演戏天分，不想坏了M先生的好意。”

“没关系，自愿为主。”M先生声音低沉，顺势将剩下的半瓶酒推到秦向焱面前，“这酒可是法国酒庄空运过来的，不能浪费。”

秦向焱什么都没说，自然地拿起酒瓶对着嘴巴灌进一大口，顾淼看着他，吓得脸色惨白——这不是明摆着逼迫别人吗？

“M先生，我想你搞错了，要和你喝酒的人是我，与秦先生无关。”

“别急，你也要喝。”

M先生说完，立马有服务员端上一个餐盘，上面摆着三瓶酒。所有人纷纷看过来，M先生很少强人所难，像今天这样还是头一次。

只能说，顾淼摊上事了。

“今天高兴，顾小姐不介意多喝两杯吧？”

顾淼不敢再乱说话了，她忽然意识到如果不是自己刚才逞强，也许就不会有后续的现在了。

“今天不行，改天吧！”

秦向焱把半瓶酒干完，直接起身要拉着顾淼离开。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才走没两步，M先生的声音便从身后飘来：

“站住。”

秦向焱还想继续向前，顾淼停了下来。她微微抬头，担忧地看着他阴郁的侧脸。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他为何总是这样阴晴不定了。

这里的一切让人透不过气来，这里没有自由。

“你考虑清楚再走出去。”

M先生发火了。老佛爷笑嘻嘻坐到他身旁，说了几句秦向焱的不是，又自顾喝了一杯赔罪的酒，而后对着顾淼的背影道：“秦先生冲动，你也跟着不懂事吗？”

“火火哥哥累了，明后天还有很重要的路演呢，今天就让他休息吧？”丁琪儿将手机放回兜里，起身，礼貌而谨慎地看向老佛爷和M先生。

“琪儿说得对，秦先生刚刚复出，外面还有一大堆粉丝等着他，你们也不希望他喝得烂醉的出现在粉丝面前吧？”

“喝个酒而已，怎么在你眼里就那么多事了？”

老佛爷故意提升了音量。他其实是没意见的，秦向焱刚刚复出，这阵子的确需要以良好的形象活跃在公众视野里。只是今日M先生忽然点名要他陪，他也不要好回绝了。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时，M先生忽然点了根烟，缓缓道：“算了，都散了吧。”

他闭上眼，靠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仿佛睡去了。老佛爷使了个眼色，几个明星纷纷起身离去。只剩下那些“大人物”还在原处，或是默不作声喝酒，或是把玩着手机。

尹芙蕖被“那个人”搂着腰出去了，盛亦帆本想留下来再寻找机会接近M先生，无奈老佛爷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于是只好悻悻离场。

就在顾淼不知所措时，秦向焱忽然转过身，道：“我先立下规矩，她是我的人，今后谁也别想打她主意。还有，我今天累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秦向焱拉着顾淼走出大门，丁琪儿和小黑跟上。一直到电梯口时，秦向焱才停了下来。

“琪儿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火火哥哥实在没必要这样，M先生也没对顾小姐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丁琪儿嘟着嘴，心情极度复杂。要知道上次为了顾淼和尹芙蕖的事情，秦向焱还特地去求了M先生，今天又为了顾淼得罪他。

在娱乐圈，秦向焱最大的靠山就是M先生了，如果惹怒了他，以后的路可想而知。

“这个我自有打算，琪儿回去吧。小黑，开车送琪儿回去，记住，要把她安全送到家。”

小黑领了命令，而且还是照顾美女的任务，欢喜得不得了，笑嘻嘻请丁琪儿进电梯。丁琪儿无奈看着秦向焱，忍了忍要说出口的话，只留一声叹息而后进了电梯。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生活。”他们离开后，秦向焱才松开顾淼的手。他的眼里有被看透的释然和无奈。这就是属于他的不堪的一面，他不想隐藏。

“我们不能靠自己的努力吗？我是说……我知道这在娱乐圈来说很难……我也不清楚我想表达什么……只是……”

顾淼半低着头，她才不要看到秦向焱向别人低头。

“有时候我们接受别人的帮助不是因为需要，而是如果拒绝了，就等于封死了这条路。别想太多了，傻瓜。”

看着顾淼一脸不解的模样，秦向焱并不打算过多解释。他拉着她的手走进电梯，他现在会下意识地牵起她的手，这让她觉得暖心。

……

秦向焱把顾淼送到家楼下，而后自己乘车返回维安公寓了。

离开几天，顾淼一直没和冯若卿联系。快走到家门口时，她才想到前几天冯若卿那通奇怪的电话。

她说，我等你回来。

嗯。那时顾淼并未多想，因为她心里装的都是秦向炎的事情。可如今走到家门口了，忽然寻思起这件事的不同寻常来了。

此时也才下午四点左右，周日，以往这个时候冯若卿都会去高山工作室帮忙的。

顾淼推开门，还没走进去便看到了客厅里堆得满满的纸箱。

屋里仿佛被洗劫一空，柜台上空了好多地方。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顾淼跑进冯若卿屋里一看——衣柜被打开了，只剩下几件衣服还挂在原处。

床头摆放着几盒治头痛的药，还有一盒被抽掉一半的纸巾。

她拿起手机给冯若卿打电话，却在刚播通的瞬间听到了外面开门的声音。

她跑出去，看到了提着一袋外卖的冯若卿。

“回来了？”

冯若卿把她的长发剪去了，换成了一头齐耳的梨花烫，陪上她的鹅蛋脸，多了一份无辜的可爱。

“回来了。”

顾淼重复她的话，她走过去，想开口问怎么回事，可看到冯若卿有些红肿的眼睛就不敢问了。

“早知道我就买两份了，你吃了没？”冯若卿扬起手中的炒粉，笑得有些牵强。

她去厨房拿了两双筷子，又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两人就坐后，她轻轻嗅了嗅，皱眉道：“你喝酒了？”

“嗯。陪秦向炎应酬。”

“他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你喝酒呢！”

“若卿。”顾淼伸出手搭在冯若卿手背上，“我没事的啊，你呢，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吗？”

“我和高山分手了。”冯若卿拉开瓶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啤酒，语气平常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提的？”

“他提的。”

“混蛋！”

顾淼气得起身，冯若卿拉住她，“散了就散了吧，我也累了。”

她继续低头，把啤酒喝完才开始吃炒粉。她吃得津津有味，像是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影响她的心情一样。

顾淼坐下，望着屋里打包的行李，知道这是冯若卿打算还给高山的东西，心里一阵阵发凉。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身边都会充满着对方的东西。小到一支牙刷，大到一辆共用的车，每一个餐馆的优惠卡……

对方的所有总是这样不声不息无孔不入的侵蚀你的生活，等有一天真的分开了，就像扒了一层皮那么难受。

……

“那天他半夜给我发的短信。淼淼，五年，他用一条短信就结束了我们的五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分开的时候就越仓促，他恨不得立刻逃离你的所有。我没有求他，大大方方让他走了。”

“没事，我们会遇到更好的人的。”

“更好的？我现在不相信什么所谓的好不好了。恋爱不就是这样吗？好的时候觉得对方是全世界，没有感情了，就拼命地想要逃离对方。你看，人的感情原来是这么廉价的，所以才有那么多夫妻反目吧？”

“也不能一棍子打所有人……爱不爱和合不合适是个难题，试过了才知道有没有可能。不论如何，曾经发生过的情绪反应是真的啊。”

冯若卿不说话了，她把炒粉吃完，进厨房打开水龙头，却一动不动。

门外有人在敲门，顾淼跑去开门，看到快递员站在门口。她把行李一箱箱搬到门口，付了钱，简单交待几句后才又回到屋里。

水龙头的水依旧在哗啦啦流着，冯若卿低声的啜泣传来。从身后看，她的肩膀抖动得厉害，不似她的声音那般隐忍。

……

顾淼把房里空调打开，走到她身旁。没记错的话，三个月来冯若卿哭的次数已经超过了过去五年的次数了。

“想哭就哭吧，有我在呢。”

“我没想哭的……这两天我一滴眼泪都没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我就难受……淼淼，我真的完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失去高山会怎样，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的……他甚至一点征兆都不给我，不久前他还跪下跟我求婚了，你说人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彻底？他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吗？”

冯若卿的哭声再也抑制不住了，顾淼搂着她的肩膀，心也随着她颤抖的身体不断坠落下沉。

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连她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可惜啊，难道高山不会可惜吗？

五年算什么呢？成长的一段路程而已吗？最怕就是许诺过后的遗忘，那个听信承诺的人明明还在等着愿望成真啊！

……

维安公寓。

秦向焱刚回到家就接到了来自M先生的电话。这是M先生第一次给他打电话，没等他开口，秦向焱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