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淼没有想到，老佛爷提出的办法居然是牺牲秦向焱。之前秦向焱闹绯闻时，他还曾力挽狂澜，那时顾淼是认为他对秦向焱念旧情的。

老佛爷给出的解释是，事情闹得很大，秦向焱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公众面前了，反正他这几年一直没休息，不如就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好休息……是多久？”

顾淼看向围在会议桌旁的所有公司高层，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寒气。没有人回答她，好像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大家对于“休息”这个词是有着统一的认识的。

“秦先生下半年的合约、时间表都安排好了，也与各合作单位敲定了具体行程，怎么能说变就变呢？这样损失岂不是更大？再说了，如果他因此躲起来了，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他的责任，我们不能因此而让他背上一辈子的骂名啊！”

……

沉默。

会议有两种情况最折磨人，一种是无休止的争吵，另一种则是无休止的沉默。顾淼急得想骂人，这些人没事的时候喜欢争相出头，真正出点什么事了又都像缩头乌龟一样藏起来。

“反正这事我不同意。一定能找出解决办法的。”

“你怎么解决？你想怎么解决！这公司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老佛爷敲了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大气不敢喘。顾淼借助提着的一口气，继续道：“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看在秦先生这些年辛苦工作的份上想想办法，这事如果真落在他身上，他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顾淼还起身，对老佛爷坐着的位置深深鞠了一躬，而后退了出去。

她不知该怎么跟秦向焱解释这件事。他花了几年时间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突如其来的这一件事就把他打回原形了。

她更气愤的是老佛爷的态度。秦向焱一年为公司挣了多少利益呀，怎么能说雪藏就雪藏？

顾淼回到办公室时秦向焱正在带着一株绿植发呆。这是他办公桌上唯一的摆设品，圆口胖肚的白瓷，巴掌那么大，里面是一株新长出的分不出是什么科属的植物。

“回来了。”

他问到，但眼睛并未看向她。顾淼点点头，当作是回应了。“这是什么？”

顾淼发现了角落里的纸箱，里面规规整整的放着秦向焱为数不多的个人物品。秦向焱将绿植拿起，小心捧在手上，道：“我们走吧。”

“走？去哪里？”

“离开这里。”

“你知道了？”

顾淼以为秦向焱听说了他们开会的内容，没想到他只露出淡淡的笑容，“高楼轰塌人走茶凉，如果连自己的命运对无法预测，那我也太悲哀了。”

“你就这么认命才是真正的悲哀。”

顾淼将纸箱中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来，摆在它们应在的位置上。“我是不懂，为什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可以变得这么复杂？是，这事你也有责任，可你也只是个代言人而已啊，真正有错的是品牌方，为什么大家不追问事实，揪着你不放呢？我可以理解大众的看法，毕竟他们听到、看到的都是媒体想让他们相信的事实而已。但红星呢？老佛爷呢？这些年公司从你身上捞了多少好处啊，怎么能说放就放呢？”

“因为这才是娱乐圈啊。”

秦向焱勾动疲惫的嘴角，重新将顾淼拿出的物品放回去。初晨的光线照进屋子里，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影子，也把秦向焱的影子拉长了。他安安静静地收拾着属于自己的东西，比起知道女孩跳楼的消息，自己被雪藏这件事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顾淼立在一旁，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现在麻木不仁的秦向焱，恍恍惚惚又于心不忍。他的身形越来越消瘦，那张有着绝美五官的脸依然那么好看，只是没了当初令人讨厌的嚣张和跋扈。起初她认为自己是被他的美色所吸引的，可现在却忽然悲哀的发现原来她是多么怀念那个霸道无理的秦向焱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不是你曾经教我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容易认输了？”顾淼夺过秦向焱手中的东西，不允许他就这么放弃了。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秦向焱看向她，空出的手在半空中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收了回来。他低头，看着地上散乱的一切，自嘲道：“你的经纪人生涯也太短了，你自由啦。”

“秦向焱你能不能乐观一点？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

……

“秦先生。”

办公室门被推开，戴着黑边框眼镜的助理站在门口，“老佛爷叫你。”

“我知道了。”

“我陪你去。”

“我又不是去送死，那么紧张干嘛？”为了让顾淼相信自己真的没事，秦向焱将她按在座椅上，他一笑起来，眉眼间的雾气全散开啦。

“不要那么关心我，我会习惯的。”

秦向焱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了，房间里少了他的光影，风无孔不入，早秋的清晨让人猝不及防，你无法从明亮的光线中猜测到空气究竟会有多冷。

顾淼把几样东西从纸箱中拿出来，想了想又一一放了回去。接着又在屋里来回走动。她猜到老佛爷会跟秦向焱说什么，却不知道秦向焱会怎么回应。那个笨蛋总是喜欢逞强，如果真妥协了，这个黑料就一辈子跟着他了。

不能以这种方式结束。

顾淼思来想去，觉得这时候指望红星是不可能的了，于是想到了莉莉安。虽说风潮和红星还有一纸合约，可莉莉安的为人顾淼实在太了解了。在媒体界摸爬滚打这些年，她早已养成了敏锐的嗅觉，只要是能让风潮出头的机会，她一律不会放过。

顾淼是先通过肖楠打探莉莉安近况的。一听说她要帮秦向焱，肖楠刚刚燃起的兴奋之情瞬间熄灭。

“那么久不见，你一开口就跟我提别的男人，一点都不体谅我的心情啊。”

“真出大事了，要是有办法我也不会麻烦你的，对不住了。”顾淼说着话时都觉得心虚，她总是三番五次地麻烦肖楠，嘴上说着不拿人当备胎时，可这种行径的确难以解释啊！

“又是对不住……你除了会跟我说谢谢就是对不住，我可真是个好人啊。”肖楠苦笑着，可也没说不帮，只说了晚一点会跟她联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