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小黑就到医院为秦向焱办了出院手续。顾淼虽然醒着，但也很不满。秦向焱状态这么差，却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小黑听着她的牢骚，仍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姐，我也想让秦先生休息好啊，可老佛爷连环call让我务必把秦先生弄到剧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顾淼在想老佛爷是不是因为秦向焱挂他电话生气了。小黑四下张望，轻声道：“那我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剧组昨天夜里死人了，据说是睡觉被倒下的道具砸死的。现在为了封锁消息，一定要正常开工呢……”

“死人了？！”

顾淼浑身的血液都涨起来了。这可是大事。而且剧组一天之内出了两次事故，他们是想瞒天过海吗？

小黑用力点点头，继续道：“是一个场记。你也知道剧组条件本来就差，好几个工作人员只能在棚内睡觉，这……谁也没想到啊！”

“是谁负责安保方面的事情？出了那么大事情难道不需要追究责任吗？”

“姐姐。组内领导已经和死者家属沟通好了，赔偿就行了。”

顾淼不说话了。她以为生命是平等的，可在这个圈子里，不，别的圈子也一样。弱小者得不到重视，就连性命都是那么地不值一提。

……

“你们在聊什么？”

秦向焱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两人脸色都不好，问到。顾淼赶紧否认，说只是闲聊而已。

“我好了，回去吧？”

秦向焱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小黑提起床上的包，三人各自戴上墨镜，趁着外面人还没那么多的时候匆匆下了楼上车。

“熙雅小姐已经在背台词了，导演的意思是希望您到了可以马上开拍。”

“知道了。”秦向焱调整好座椅，低头开始看剧本。“你昨晚没睡好，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他忽然抬眼看向顾淼，说道。

顾淼心里还想着刚才的事，没听到秦向焱在说什么，又问了一句，秦向焱狐疑地盯着她，“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顾淼抿嘴笑了笑，秦向焱干脆放下剧本凑过来，“有事。”

“我都说了没事嘛，你快看剧本，不然一会记不住台词了。”

“小黑，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

秦向焱转向小黑，问到。小黑本就瞒不住事情，被秦向焱这么一问，更加慌了，只好矢口否认，“我没说什么啊，真的没有！”

“你们如果有事瞒我，我也能知道的。”

秦向焱望着前方开始热闹起来的街道，这个地方什么都好，就是街道太小，到了上下班时间根本走不动道。

小黑拉起手刹，焦虑地用手敲击方向盘。剧组出事故的事老佛爷叮嘱过千万不能让秦向焱知道，不然以他的脾气肯定会罢工的。

“秦向焱。”

顾淼不知搭错了哪根筋，总之她觉得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

秦向焱回头看她，顾淼刚要张口，秦向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秦向焱看了看，又把手机放回去，没隔一会儿，铃声再次想起，秦向焱不耐烦地接了。

“什么事。”

“你没事吧。”M先生的声音有些沙哑，也许是刚起来的缘故。

“没事。”

“我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你什么都不管，我就谢谢你了。”秦向焱刚要挂电话，M先生的声音又传来了。“累了的话，暂时休息吧，一切由我负责。”

“不用。”

秦向焱挂了电话，车子终于可以向前移动了。他转过头，等着顾淼说完。

“是M先生吧？”隔着电话，顾淼听到了M先生的声音。

“现在你知道我的生活都是透明的吧？什么事都被他们知道了。”

“M先生也是关心你。”

顾淼刚一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秦向焱正怀疑地盯着她，毕竟前两天M先生在她口中还是个十足的坏人，现在她居然开口为他说话了。

“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别多想了，赶紧看剧本吧，快到片场了。”

顾淼低头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别的事务。一路上呵欠连连，她有时真怀疑秦向焱是铁人，几天只需睡几个小时，她就不行，昨夜迷迷糊糊睡了三个小时左右，现在头昏沉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下去。

也许是为了“逃离”秦向焱的追问，小黑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把车开到剧组了。

所有人员都聚集在那里，各忙各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顾淼跟在秦向焱身后，在走到片场时，她往四下看去，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一块被三角牌围起来的地方。

顾淼下意识地避开那个地方，偏偏秦向焱还往那边走去了。

“秦先生回来啦？”

已经穿好戏服的熙雅迎了出来，笑容温暖纯粹。秦向焱冲她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顾小姐辛苦了吧？”

熙雅看向顾淼，她笑起来时有浅浅的梨涡。顾淼有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好像世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我让助理熬了粥，还有鸡蛋牛奶，一起过来吃吧？”

熙雅不由分说拉起顾淼的手往她房间走去，顾淼回头看着秦向焱，他本是不愿去的，无奈她被拉了去，只好也跟了上去。

熙雅的房间好安静。

她的房间是距离片场十几米左右的小厢房，后面就是院子。这是剧组唯一的一间房，导演特意嘱咐让她住这儿。其余的人，包括秦向焱，要到离这不远的宾馆去住。

顾淼刚一走进去便闻到了浓浓的咖啡味。一旁的小圆桌上摆着几副碗筷，里面已经盛好了粥和鸡蛋。

“听说秦先生胃不好，我特意让助理加了些小麦。大家快坐下吧，小黑也一起吃，吃完再拍戏，导演还没到。”

熙雅招呼了所有人，忽然换了调皮的语气。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看起来才像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

小黑早就馋了，拉起凳子坐下就吃，见其他人没动，不好意思笑了笑，一脸无辜的看着熙雅。

“都快吃吧，拍戏时间可不等人。”

熙雅拉着顾淼坐下，又看着秦向焱，“秦先生不吃顾小姐是不会吃的呢，顾小姐起这么早，肯定没吃东西吧？”

秦向焱果然坐下了，虽然没动手，但眼睛一直看着顾淼。顾淼很识相地吃了几口米粥，又把牛奶推到秦向焱面前，“喝一点。”

“你喝，你爱喝牛奶。”

秦向焱把牛奶推了回来。熙雅最后一个坐下，将自己那杯牛奶推到秦向焱面前，道：“本来是够每人一杯的，但昨晚助理有些发烧，我给她喝了些。没关系，你们两人喝，我不爱喝牛奶。”

“熙雅这么好的女孩子，一定有很多男生喜欢吧？”

顾淼是发自内心的感叹，如果她是男的，一定会喜欢上熙雅的。

“我哪有顾小姐这么好的运气，能遇到秦先生。现在每天除了演戏再无其他娱乐生活，连我的助理都抱怨跟着我太辛苦了呢。”

熙雅拿起汤勺，吃了几口米粥。多半时间是看着顾淼说话的。两人闲聊了几句，门外就有人来通知开拍了。

……

来到片场时，两位导演已经在那里候着了，见到秦向焱，都象征性地迎了上来，嘘寒问暖几句。

其他人谈话的谈话，准备工作的准备工作，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好像昨夜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起微不足道的事故。

这让顾淼感到不安。她找了现场安保负责人，与他确认了相关道具的安全情况。又看了一遍秦向焱在剧组的签订的安全协议，这才放心地回到秦向焱身边。

“昨天少了两场戏，今天要辛苦点，大家努努力，争取早点结束吧？”副导演看向顾淼，笑容暧昧。

顾淼只觉得他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到底在哪里见过了。交代几句后，秦向焱去换了衣服出来，熙雅已经做好开拍准备了。

顾淼坐在一旁，拿着纸和笔记录秦向焱的分镜事项，小黑凑了过来，笑嘻嘻道：“姐姐心真细，对秦先生也是没话说。”

“你那点油嘴滑舌的本事还是用在别处吧，姐姐不吃这一套。”顾淼一边记着，一边想着其他烦心事，根本无心与小黑闲谈。

“我今天终于知道秦先生为什么喜欢姐姐了。”

小黑把话题引到顾淼感兴趣的地方上来。顾淼停下笔，转身看着他，“你又在瞎琢磨什么？”

“我说了姐姐可别生气啊。我以前不懂，明明秦先生身边有那么多美女，比如尹芙蕖啦，琪儿小姐姐啦，还有熙雅小姐姐。都是一顶一的大美女，可为什么偏偏他对姐姐情有独钟呢？”

“你的意思是我丑呗。”顾淼嘴巴可从未饶过别人。

“姐姐也是大美女啊！我的意思是……哎！我的意思就是，明明每一个都长得这么好看不分上下，为什么秦先生偏偏选了姐姐呢？”

顾淼不说话了，一直盯着小黑看。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因为姐姐够自然。和姐姐待在一起舒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