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端正和翠翠商量晚上带她去自家附近吃羊肉串，这家羊肉串摊子可开不了几年了，过两年这条街就要面临改造，街头小摊儿都要成为城管治理的对象了。

“端端。”邓文倩轻声叫了二端一声。

二端抬头一看是万水舅妈，脸上的笑意就淡了。虽然这不是她的意愿，但是政治就是这样的，各有各的阵营。

一旦选择了，不管情愿不情愿，都得成为对方的敌人了。

“邓老师您好。”二端站起来，礼貌地问好。

邓文倩咋能看不出二端对自己的态度客气而疏远，可是想到丈夫的潦倒，她就逼着自己一副没看见二端态度的样子，继续交流。

“你也比赛我倒是预料到了，毕竟你那么优秀。怎么样？准备的还可以么？抽签是几号？”邓文倩想着，二端再精怪，她毕竟是个小姑娘，自己跟她示好总不至于太不给面子吧？

二端看着邓文倩亲切的笑容，心里头其实感觉挺复杂的。如果没有之前的事情，对于万水的舅妈，她印象是很好的。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舅妈来示好，意思就太明显了。

二端也知道徐家最近不好过，不光是山城市的徐光熙和徐奇，连在京城的徐家本家，日子也过得风声鹤唳的。所以就根本无暇顾及窝在小小山城市的徐光熙一家子了。

其实徐家人可以向万家求助的，不过看万水舅妈都来找自己套近乎了，那就说明他们家并没有向万家求助。

至于这里头的原因，二端想，无外乎就是自尊心呗。宁可受罪，也不想承认自己决策的失误。

可二端真想跟万水舅妈说句对不起，他们家的事儿其实从始至终都不是自家的手笔啊。解决问题，找她可不好使。

“嗯，我5号。”可是人家作为教委的老师，关心一下参赛学生的出场顺序还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二端还不能不答，毕竟两家还真没当面撕破脸。

“哎呀，这个顺序有点太靠前了吧，不然我帮你调整到压轴吧？”正愁没机会卖二端一个好儿呢，这不是现成儿的机会么？

对于邓文倩略显殷勤的提议，二端心里微微一叹，这个气质很好的老师想必也是逼着自己来讨好她吧？这又是何必？

“不用了，邓老师，我喜欢靠前点的。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吧，就别为我费心了。”二端拐着弯地拒绝，也是不希望伤害万水舅妈的面子。毕竟她并没有什么错误啊。

邓文倩听得出二端的拒绝，心里有点郁闷，但是也无法。尤其是二端睁着一对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她的时候，仿佛能看穿她心里的所思所想，让她觉得自己的打算是那么的可笑。

多日来的忧思一下子涌进心头，原本也是个要强的人，从来不管是嫁人还是工作，都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可现在她要为了丈夫，跟一个小丫头套近乎。刚才见到二端的时候那一点冲动和脑子一热，这会儿都冷却了。

邓文倩觉得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就算和二端套再多近乎，她也不可能左右大人的行事啊。

心思转了几转，邓文倩表情倒淡定了下来。

这回二端瞧着倒顺眼了许多，更像是她印象里面市委书记儿媳妇的矜贵气质了。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万水舅妈提什么她做不到的要求，那样就真的尴尬了。

“那我就先走了，端端比赛加油啊。”邓文倩收起了原来的打算，也不多做逗留，转身走了。

“邓老师再见。”二端也不管人家理不理她，兀自说了再见，然后又一屁股坐回位置。

这边翠翠早就好奇心爆棚了，见二端坐下，就拉着她问：“那人是谁啊？怎么还能给你调整出场顺序呢？”

莫名的，翠翠这个样子让二端想到了郭星楠，怪不得她老瞅郭星楠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种时候，她和翠翠的神态表情那么那么的相像。

“你还记得总给我写信的万水么？”二端反问道。

翠翠哪能不记得呢，和二端通信了好几年的笔友，作为二端的绝对闺蜜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还吃过不少万水寄给二端的巧克力呢。

“记得啊，咋了？”翠翠眨么眨么眼睛，不解道。

“刚才那个是万水的舅妈，是教委的老师。”二端回答道，不跟翠翠说明白，她指定不能消停。

这回翠翠明白了，怪不得人家主动要给二端调整出场顺序呢。

“那你咋不换呢？”这么好的机会，二端竟然不知道把握。

睨了一眼翠翠，二端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同学，我本来就是来打酱油的，我压轴作甚？再说了，你1，难道要坐在这里直到比赛结束？”

听了二端的话，翠翠也明白二端打的主意。这个滑头！果然上了初中，她还是不改从小到大的滑溜本质。

翠翠本来是个挺文静内向的小姑娘，但是她的好友二端是绝对的女侠。于是乎，跟着二端这个“高个儿”，翠翠没少壮着胆子瞎胡闹。

反正总有二端给她兜着，她心里头总是底气十足。

这会儿听了二端的先溜计划，翠翠心里产生了一种久违了的小激动。原来二端和她商量着去吃好吃的，是打算先行开溜啊。

“哎？不对！我是来打酱油的，可你不是啊。快点把你稿子拿出来再看看，你好好发挥哈，说不定能得个奖呢。”二端说着说着就反应过来了，她怎么想当然的以为翠翠也和她一样不在乎名次呢。

翠翠白二端一眼，慢吞吞地从包里拿出演讲稿，递给二端。

“你帮我再看看，我总觉得差点啥。”没了二端天天在一起，其实翠翠一度十分不适应，再没有人像二端那样帮自己检查作业，收拾烂摊子什么的了。

遇上不会的功课她第一反应就是问二端，可惜二端已经不再和她同窗了。

接过翠翠的演讲稿，二端细细看了一遍，拿出笔来做了一些修改和调整，大动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更完美。

二端一边改，翠翠一边记，她记性还不错，况且二端改动的部分都不大，她还很容易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