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了自己归位的功德？”夜摇光心口一颤。

她想到了她劝无疆回来之时说过的一句话：你如果不去，我在乎的朋友会去世……

所以，它是因为这个，才舍弃了自己归位的福泽，将机会让给了琅霄真君么？

“应当是如此。”云非离很肯定，“琅霄真君的神魂本就在铜简之中，只有它才能驱散出来，而要重新凝聚琅霄真君的神魂，十分消耗神力。”

云非离看了一眼夜摇光掌心中依然光泽的铜简，和之前黑灰蜷曲的样子截然不同，接着道：“我若猜想不错，八神简现世，真是为这四大凶魂，它也应当是借助四大凶魂而功德圆满回归神位，可它将这份功德转让给了琅霄真君，才让琅霄真君如此轻易飞升成功。”

夜摇光心里疼得厉害，虽然琅霄真君以身化真，她难受痛苦，但她也无法接受无疆这样的成全，她给它取名无疆，大爱无疆，不是要它把这份大爱悉数倾注到她身上。

“对它……可有妨害？”夜摇光声音艰涩，呼吸都有点困难。

“它本应该功德圆满脱离俗世，却因为尘缘未尽而滞留，短时间之内应当无害，但却不是长久之计。”云非离不知道应劫之魂与夜摇光有多么深的牵绊，可看着应劫之魂为了她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敢有所疏漏，给夜摇光造成一生的遗憾。

“你须得再寻一个不逊于四大凶魂的功德之劫，借此将它送走，让一切回归正轨。”

夜摇光脑海里倏地划过了元国师，若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够抵得上四大凶魂的危害，那必然是野心昭昭，一再偷天逆天的元国师。

她指尖摩挲着铜简，仿佛触摸着无疆柔软的身躯：“可有时限？”

“它与你有羁绊，若实在不能强留，你必然能够感应到。”云非离也不知道时限这种确切又虚幻之物。

“多谢。”夜摇光十分感激。

“夜真君客气，我们本就是挚友，无音与你更是情同姐妹，此次她有孕在身，不能前来，待到世俗之事了解，还请夜真君到缥邈仙宗做客? 我们可把酒言欢。”云非离诚心相邀。

“一定。”夜摇光应承下来。

所有事情的都了解，但大家都很疲惫，虽然有福泽灵气滋养? 有些人却依然还无法御空而行，万仙宗由万伍真君主持? 请所有人宗门弟子留下。

夜摇光本欲和温亭湛立刻回帝都? 却被长延和万伍等人挽留下来? 夜摇光察觉他们有事情要与她相商，想着也多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就留了下来。

铜简没有离去，其他七个神简也随之滞留，夜摇光将七个神简都收入空间，唯有铜简她用了一个绳索绑起来? 挂在手腕上，垂得有点长，随时可以放在掌心摩挲。

似乎也知道夜摇光忙碌? 次日一大早，稍作休息的各大宗门的掌门就在大殿等候夜摇光，夜摇光觉得这个阵势有点大，莫名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夜真君? 我们商议了一宿? 一致决定，请夜真君做尊君，统御我们各大宗门。”祯源真君代表蜀山派站出来，第一个对夜摇光行了跪礼。

其他人也齐齐跟上：“我等奉请夜真君为万宗之主。”

夜摇光被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各大宗门便是有被奉为第一宗，如曾经的万仙宗后来的缥邈仙宗，都不曾让天下宗门归心，尊封尊君。

“祯源真君，你们快快请起。”夜摇光连忙去搀扶祯源真君，“你们不少人都与我打过交道，应当知晓我是个懒散性子，我如何担得起这份重担？恐负你们所托，我知我因机缘修为高深，你们但凡有所求，我定能竭尽全力相助，用不着如此。”

“夜真君请听我一言。”作为代表的祯源真君并没有起身，而是固执地行着大礼，“我等此次应对四大凶兽，各大宗门皆是元气大伤，此事绝无可能瞒下，天地间修炼生灵何其之多？而灵山灵地皆为我们所占，此时正是宵小之徒可趁之机，他们焉能放过？”

各大宗门的宗主都赞同地颔首。

“若我们宗门都遇难，真君便是相助，也分身无暇，我们此刻只能团结一致，汇聚各大宗门，但我们此刻都无力庇护坐镇，且几大宗门都有渡劫期真君，难以服众。夜真君乃是不二人选。”见夜摇光依然不愿意接受，祯源只能继续道，“夜真君修炼自成一脉，我等也希望日后由夜真君带领，能得真君庇护助益。修炼一途，艰涩困难，近千年飞升成功者，都不及这三十年多，从虚谷真君到琅霄真君，一共四人，皆是因为夜真君福泽。

我等厚颜，还望能得夜真君庇佑。”

“还望夜真君庇佑。”其他人齐声响应。

什么庇佑，什么福泽，夜摇光知道这不过是故意说给她听，希望她能毫无心理负担成为这个尊君。

“夜真君，魔族与我们有百年之约，妖族有您施恩在前，有您庇佑，我们才敢回宗之后放心闭关，否则心不宁，便是没有小人作乱，必然也心魔滋生，亦然是死路一条。”

“夜真君，统御宗门，万宗齐心，我们定然依您的规矩行事，日后奉乱也好，行善也罢，唯命是从。”

“夜真君，还请看在我们一片赤诚，如我们所愿。”

“……”

他们一个个劝说，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是真的想要奉她为尊。

“摇摇，答应了吧。”温亭湛上前，握住她的肩膀，“你若不应，他们必然不安，若当真有个差池，你又会心怀愧疚。各大宗门都是人才济济，用不着你费神太多，你若能引导他们更多的人行善积德，冲破常规修炼之法，减少宗门之间的纷争，未尝不是一件天大功德。”

没有人的话比温亭湛的话在夜摇光心中分量重。

她一一看过去，所有人眼神坚定，表露举行，她掷地有声一个字：“好。”

祯源等人大喜过望，齐齐再次行大礼：“我等，拜见尊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