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夜摇光扬眉,“凡是都有代价,我若杀它,必然也要承担代价。”
“会如何,我亦不知。”冥祭摇头,“我能肯定你怀着神胎,杀了它也不会遭受天谴。”
灵修和麒麟不一样,杀了灵修也就是动手之人的罪孽,牵连不到旁人。夜摇光怀着麒麟神胎,是不可能降临天谴,天道不会诛神,而神胎在出生前是极其脆弱,需要母体庇护。天道也是不会转弯记仇的,当时不惩罚后期自然不会秋后算账,理论上应该可以逃避天谴。
夜摇光丝毫不心动,莫说这是推测,便真的如此夜摇光也不会冒这个险,她相信冥祭的话,可她却觉得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算真的借此躲避过天谴,那么她利用的是孩子的福泽,会不会孩子因此生下来而多灾多难?
“冥族长来寻我们夫妻可有事?”夜摇光将话题转移。
“明日才做法,村子里要给我们安排住处,我们便选择来此。”冥曦解释。
他们要的地方并不多,一间屋子,其实哪怕是在院子里冥想也是没有关系,正好夜摇光这里也有空屋子,省了村子里的人忙活一场。
“明日做法,你我会随麒麟走过轮回之前的那一世,切记无论我们看到什么,发现什么,你我都只是一个旁观者,不可妄动,不可插手,甚至不可出声。”冥祭将需要注意的事情叮嘱夜摇光一边,“我们只需要在它凝聚怨气之前,将它唤醒即可。”
“我明白。”她大概能够明白冥族的术法,也就是将人待到过去的某一个时刻,尽管那时候的人未必能够看得见他们活着感受得到他们的存在,可万事都有意外,最好的独绝意外的方法,就是只当一个看客,完全不介入。
其实这一点冥祭完全不用担心,莫说麒麟转世现在好好的在她腹中,就说她身为修炼者,哪怕是回到至亲在世之际,看到至亲的死亡,她也能够保持理智,如果这一点定力都没有,她如何还能够继续修炼下去?
冥祭点了点头,就和冥曦去了之前玉崖住的屋子,温亭湛看着冥祭的背影若有所思。
到了晚间,夜摇光在给两个孩子讲故事之际,温亭湛便寻上了冥祭师徒,他对冥曦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族长聊一聊。”
冥曦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
“你想要知道什么?”冥祭冷淡的问。
“想问族长,是否任何生灵死后,族长都可以回顾他们活着所经历的一切?”温亭湛问。
“是。”冥祭应下,“这对于我而言并不难,但我不会轻易做法。”
回到过去,也只是看一看,不能做出任何改变,死亡就意味着悲剧,没有人愿意去回味悲剧。当然,也有些人想要巡查被害人死亡的真相,可他们修炼之人是不会插手世俗之事。且任何事都有意外,就像他叮嘱夜摇光那样,稍有意外就会打乱天命,一个不慎很可能造成现阶段的生灵不复存在。
“世俗之事,我不插手。”冥祭直接表达态度。
他去回顾麒麟的轮回之前的过往,那是有私心,除了破除麒麟咒怨这一份功德,还有这是一个千载难逢见证远古神魔之时的机会,瞻仰神魔大战,那将是何等的热血,只要想一想就能够令冥祭仿佛冰封的双眸迸发出火一样的光芒,就算这一场追溯之旅没有任何顿悟,只要亲临远古看一回,也是死而无憾。
“冥族长……”
冥祭抬手打断温亭湛:“此行我受你夫人恩惠良多,便是带你看一遍你至亲的死亡,也是难以抵消,我亦看得出你坚韧无比,断不会造成任何意外,可俗世之事自有俗世之事的规矩,有些事其实你心中已经定论,或者你已经将它算作了最坏的打算,便是没有证据,又是否能够改变你的决定?若是看与不看,都无法改变的行为,又何必去看?”
冥祭的话让温亭湛笑了:“冥族长果然能够观人过去未来,可我并非想要看我爹娘的死因。”
“嗯?”冥祭诧异,温亭湛的事情他不需要可以去掐算,他爹娘是凶死,冥祭一眼就发现,他还以为温亭湛寻他是为了亲眼看一看父母死亡的真相。
“我爹娘之死,虽然我缺了一些证据,可我却已经了然于心。”温亭湛淡声道,“不过冥族长的话还是点醒了我,有些事看与不看,并不能改变我的决定,打扰了。”
冥祭看着温亭湛转身离开,他竟然第一次有看不明白的人,更是第一次对一个俗世之人升起了好奇心,想要知道温亭湛到底想看谁的过去。
温亭湛回到房间的时候,夜摇光刚好给熟睡的孩子们盖好被子,抬眼看到他进来,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去寻冥族长,问他是否所有已故之人的过去都能够看到。”温亭湛去主动交代。
“你想看何人的过去?”夜摇光好奇,她了解温亭湛,温亭湛不会在爹娘的事情上求旁人,肯定不是柳氏夫妻。
“明德太子。”温亭湛给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
夜摇光一怔,她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温亭湛为什么要去看明德太子的过去?是想自己去直观的了解明德太子这个人?又为什么要去了解明德太子?
“我只是想看一看,他到底值不值得……”温亭湛的话并没有说完。
越发让夜摇光一头雾水,值得什么?值得柳氏倾心相许?这话身为儿媳,夜摇光并不好开口问,对于婆婆的名誉是一种冒犯。见温亭湛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她也就将此揭过。
“阿湛,我们有时候就糊涂一点吧。人啊,再聪明的脑袋,容量也只有那么大,越聪明的人烦恼越多,是因为他们懂得太多知道得太多。”夜摇光握着温亭湛的手,冲着他笑道,“其实我并不想做一个特别聪明的人,我挺满足于我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