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顺着你的想法去查。”温亭湛也谨慎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内心的抗拒,温亭湛一点都不希望是这个结果。
“阿湛……”虽然如果结果真的是这样,亓是士睿的表叔,这件事为了替士睿遮羞,他们都不可能将之暴露出来,更不能让陛下知道元后乃是非人所生,必然要做很多事情来遮掩,但也不知道让温亭湛如此难以接受,他的手段心机,应该游刃有余,为何会这样不自觉的收紧眉峰?
夜摇光伸手,踮起脚轻轻的抚平他的眉峰:“阿湛,你在忧虑什么?”
“我只是在想,若当真如此,我恐怕来不及为士睿做到万全。”亓的身份如果真的如夜摇光所料,牵扯得实在是深广,他只有半年的时间。
深深的望了温亭湛一眼,夜摇光静默了许久,她才深吸一口气:“阿湛,我不想逼迫你,你说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我便可以不去深究,可看到你这般愁眉不展,心事重重,我心里很难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宽慰你,我不知道对你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可我真的忍不住了,原谅我的私心,从百年大会回来,我就发现你变得不一样,有一个东西卡在你的喉咙,你要活生生的背着我将它咽下去,可总有这么多事情围绕着它,让它一次次浮在我面前。”
“对不住,摇摇。”温亭湛将夜摇光揽入怀中,闭上眼睛,深嗅她的体香,“我不知该如何对你开口。”
“你可以想想,只要你愿意,我便会认真的去听,如果你不愿意,我还是不会逼迫你。日后也不会再提及这个话题。”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夜摇光的极限,是因为她深感温亭湛并不是因为亓是否元后的外甥而苦恼,她这一问又让温亭湛搪塞了她一次。
每次都是因为这个缘由搪塞她,一次两次三次,夜摇光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温亭湛紧紧的抱着夜摇光,他很用力,又很小心,怕失去她,又怕弄伤他,这样的举动显露了他内心无比的挣扎。
夜摇光没有催促,而是伸手顺着他的背,轻轻的安抚。
“摇摇,我和士睿……也许是亲兄弟。”温亭湛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在夜摇光的耳畔说出了这句话。
夜摇光抬起准备顺他背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之中,这绝对是她听到最令她震惊的消息。炸得她脑袋一片空白,嗡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怎么可能……”很久很久夜摇光才找回了声音。
她的记忆里有柳氏的音容,那么温婉那么端庄而又那么矜贵,柳氏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然后她想到了柳居晏的态度,柳居晏知晓自己的女儿被谋害而死,他并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他竟然从不曾去查真凶,甚至还阻拦温亭湛。
她又想到了岳书意的牺牲,还有什么是温亭湛皇孙身份,更让岳书意恐惧,温亭湛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如果温亭湛碌碌无为,那么兴华帝最多当做儿子的一场风流债,让温亭湛认祖归宗,那个皇家没有一点这种事情,就算是大户人家这等事也屡见不鲜。
可温亭湛不是,他现在如日中天,如果他是皇孙的身份曝光,多少人会希望他成为皇者。到时候并不是温亭湛自己不愿意,自己不想就能够相安无事,那些渴望温亭湛成为领袖,那些期待温亭湛成为他们的统御者的人,会疯狂的不惜用性命为温亭湛拼搏。
到时候萧士睿该怎么办?如果温亭湛登基为帝,总有不服温亭湛的人攻讦他,先太子就会被人诋毁私德败坏,皇室会因此蒙羞,兴华帝会明白利弊,他会在所有腥风血雨还没有掀起来之前,忍痛将温亭湛给杀了……
而现在事情更加的严峻,如果亓是宁家人,那么先太子身上流着非人类的血,温亭湛如果真的和萧士睿是亲兄弟,他们两身上也有这血统,皇室会因此翻天的!
“我也不相信,我还在调查之中,不过……”温亭湛将夜摇光拉到床沿坐下,“摇摇,你把我几个月前交给你的黄梨木匣子给我。”
夜摇光还是有些回不过神,她像是机械般从芥子里取出递给温亭湛。
匣子没有上锁,里面是当初元奕递给他的东西,他放在夜摇光的手里。
夜摇光手有些微微颤抖的展开,先是一些先太子与柳氏的过往,先太子幼年时就将柳氏捧在掌心,直到后来他们分开,而柳氏似乎在先太子大婚的时候,还重病了一场,最后是柳氏和温长松的婚姻,竟然有一份协议书,上面有当年豫章郡知府的印章,协议的内容大概是温长松自愿帮助柳氏脱离柳家,柳氏许以温长松一笔巨款,日后若柳氏要离开,两人婚嫁无关,他们夫妻竟然没有上官档的婚书……
这些东西无一不标明温长松和柳氏并不是正经的夫妻,可夜摇光还是不能接受,明明她的记忆里,他们那么相爱,柳氏是难产而死啊,还是听了温长松的噩耗才难产而死。
“阿湛,娘亲不是这种人。”她曾经钦佩的先太子成了一个渣男,她喜爱的温柔婆婆成了个为爱情牺牲一切的傻女人,不应该是这样,她终于明白温亭湛为何不愿意告诉她,要他如何像她启齿他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人?
“对不住,阿湛,我不该问的。”夜摇光现在真的很后悔,她为什么要去追根究底,“但是我相信母亲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嘴里这样说着,可夜摇光想到那个梦境,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温亭湛是会龙袍加身的,他真的是改朝换代,而不是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然剧烈一跳,柳氏和温长松是被害死的,兴华帝显然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否则温亭湛也活不了,那么对柳氏和温长松下手的人……
不会是太子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