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很快在茶桌两端坐定。

柳长亭坐在客位，秦悦是主位，这次的茶，秦悦操手。

秦悦泡茶的确是有一手的，对茶道方面的东西似乎也懂得不少，泡茶过程中和柳长亭说了不少，但柳长亭的反应却很寻常。

秦悦并不在意，她将一杯茶水递到柳长亭面前，声音淡淡的开口：“二道不及三道，但味道还算醇厚，你尝尝！”

柳长亭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夸赞，“很不错！”

秦悦笑：“你喜欢就好！”

柳长亭垂着眸，没有说话。

秦悦端起手中杯子，斟酌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问他：“长亭，你最近是不是在躲我？”

柳长亭愣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说：“这话怎么说？我好端端的躲你做什么？”

“我先前来找过你几次，但都没机会见到你！”秦悦拖着下巴，柳眉轻蹙，看着他说。

“这段时间的确太忙了，抱歉！”

秦悦喝了一口茶水，一双染着琉璃色的眼睛盯着他看，声音轻缓而柔软：“真的吗？可我怎么觉得不是？”

柳长亭没说什么，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我听阿澈说，我长得和我姐姐越来越像了，你觉得呢？”秦悦问。

“别听他胡说，你是你，你姐姐是你姐姐！”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

秦悦的身子往前靠了靠，这个茶桌不大，甚至是很小，这么一倾身，女人身上清淡的茉莉花香味道窜入鼻息，柳长亭的眉头皱起：“秦悦……”

“因为我长得越来越像我姐姐，所以你才不敢看我么？长亭？”

秦悦伸出手，想要去碰柳长亭的脸，被柳长亭抬手挡住：“秦悦，别过分！”

秦悦愣了一下，随即淡淡的笑：“我哪里过分？长亭，你说我哪里过分？而且如果你真的没有别的想法，为什么不敢看我呢？你看我啊！”

柳长亭沉着气抬起头，对上秦悦的视线，女人眸子里琉璃的光，红润的唇，翘挺的鼻子，乌色的发，都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的心口忽的一紧。

柳长亭略微僵硬的表情让秦悦勾唇淡淡的笑，今天她特地化了姐姐秦欢曾经化过的妆容，发型和衣服，也是类似的，柳长亭如何能够稳得住？

她说：“长亭，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姐姐走了七年多了，七年，一个轮回的时间过去了，你居然还是忘不掉她，还是那么爱她！”

柳长亭别过视线，沉了一口气后，才说：“你今天打扮成你姐姐的样子来找我，只是为了应证我对你姐姐的爱？没有别的事情？”

“算是有的吧！”秦悦重新坐直身子，装作无意的淡淡开口，说：“最近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梦见我姐姐，梦里面我姐姐对我说了许多话，我就挺想找你聊一聊的，然后今天有空，就来了！”

“但这和你打扮成你姐姐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是啊！”秦悦耸耸肩，“也许，我就是图个好玩罢了，别介意！”

“……”过了一会儿，柳长亭才问：“你说你梦到你姐姐了？”

秦悦点头：“是啊，梦到了……”

“梦到什么了？”

“恩，我姐姐她……挺担心你的！”

“还有呢？”

“……还有，大概也很担心我吧，你看我现在，三十岁了，还是没有男人要！”

柳长亭的薄唇动了动，说：“知道么？我很久梦不到你姐姐了……算了，暂时不说这个，不过秦悦，念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觉得有些话，我得跟你说！”

“哦？什么话？你说！”

“关于徐子牧的……”柳长亭说：“如果可能，我希望你未来别再跟徐子牧有所接触，这个男人比阿琛还要难以把握，你和他玩，根本不是对手，他很危险，你该知道！”

秦悦看了柳长亭一眼，笑着说：“看来我做什么你都知道啊，你很关注我吗？因为什么？我姐姐？还是我长得像我姐姐？不过就算我和他接触你也不用担心啊，当初是这个男人害的我和阿琛分手的，我去和他接触就不能去打扰阿琛的幸福了，不是更合你们的意么？”

“而且……”秦悦接着说：“我从来没想过和谁玩，当初我对阿琛如何，你是看在眼里的，而阿琛对我如何，你也该是看在眼里的。对，我的确是做了对不起阿琛的事情，但我和阿琛分手仅仅是因为这个么？如果我要的阿琛全部给了，我会这样么？你们将一切罪责全部甩在我一个女人身上，这样公平吗？”

柳长亭轻微的叹气，他说：“秦悦，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和阿琛没有继续下去的根本原因，你们之间没有爱情。阿琛从未爱过你，他想过和你分手，但你不同意。后来你千里迢迢的跑到云南去，他对你只有愧疚。你们之间分手了，阿琛也没有在心底多么怪过你，反而觉得有些对不起你。若说他生气，那他生气的唯一原因大概是，为什么那个人，要是徐子牧，你可以找别的任何的男人，但为什么，要是徐子牧！”

柳长亭道：“现在，我们大家，包括你，都不再是当初的我们了。如果你是为了赌一时的气而去接触徐子牧，那只能说明你傻，你今年不过三十岁，你的未来还是可以大好的一片，还是可以拥有许多东西，包括爱情，而不管是阿琛，还是徐子牧，他们都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男人，我希望你可以及时醒悟，别再继续错下去……”

秦悦看着柳长亭，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凄楚，她淡淡的笑了笑，说：“是么？我继续错下去？我还可以拥有爱情？真的么？那么长亭，我问你，我的爱情在哪里呢？你觉得，到底谁才是我的爱情？”

“说真的，我有时候很不明白，女人对于你们男人来说到底算什么，阿琛不爱我，徐子牧纯粹就是利用我，他们两个在我看来都不算是好男人，所以你说得对，他们都不是我能驾驭得了的……可你一定不知道，即使我被他们玩弄，落到现在三十岁了还没有嫁人没有爱人，但我心里依旧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爱情的存在，因为你……”

“因为你啊，长亭，因为你对我姐姐的那一份爱情，让我很感动，我经常找你，你一定觉得我是为了接近阿琛才这么做，其实不是，我只是为了接近你，有时候看着你对我姐姐的思念，为了我姐姐而痛苦，我会想，如果我是我姐姐就好了……这是真的，你信我！”

——作者有话——

小舞君：……用意志力在写文，挣扎在断更的边缘，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