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爷听刘姥姥这么一解释，很是懊恼，觉着捉拿凶手的可能性被降低啦，很是不忿。

焦大爷说：“他刘姥姥，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的，非要杀害沿街的站街女子？”

刘姥姥说：“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啊，这样的人都是在现实生活中特别压抑的人。”

焦大爷吐了吐舌头，说：

“多亏我年轻的时候想得开，肯放飞自己，否则，我也很可能在人到中年的时候久积成病，成为这样变态的连环杀手。”

刘姥姥说：

“有几个指标的，这些指标里的数据能够说明有一部分杀手是后天缺乏爱所造成的。”

焦大爷说：“谁不是童年的时候缺乏爱啊？！但是，也不是每一个都变成了变态杀人狂啊。”

刘姥姥说：“因果，因果，你很难说的，闹不好，下一辈子，你也犯了别的错误，也要被别人到未来世去刺杀你呢。”

焦大爷说：“你要是这么想问题，我也还是接受的。说不好，在这一辈子里，虽然老天爷不让我看那个上一辈子杀死我的凶手，但是，这个凶手没准就是我那未出生的娃子，来这辈子追讨债务来的，对我这个当爹的进行打压和辜负的。而我呢，上一辈子被杀得那么惨，也许，这一辈子，就因为我上一辈子的委屈，老天爷一发善心，就给我派来一个小当差的，等着我来吆五喝六滴指示来指示去。”

刘姥姥说：“这一回啊，老焦，你算是说到点子上啦。”

焦大爷继续反省自己，说：

“我平日里喜欢骂人，这不就是因为这一辈子不好好滴做人嘛，这都是因为上一辈子被杀了受了冤屈的缘故，可是，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要是这辈子也不好好表现的话，那，冤冤相报何时了啊，所以，我这一辈子，看来是来克制自己的。”

刘姥姥试探滴问：“怎么个克制自己的法儿？”

焦大说：“我准备啊，不计较前仇旧恨啦，就像基督这个西洋世界里的他老人家说的那样，你打我左脸，我非但不反抗，不生气，不觉得受委屈，还特别滴可怜你、同情你、感同身受你，这不就是为了下一辈子的时候，不再继续冤冤相报吗？”

刘姥姥鼓掌，说：“他焦大爷，你真的觉悟高。”

焦大爷对刘姥姥这个表扬很不满意，是觉得她赞扬得不够到位，使出的劲过于牵强，全都流露着一种言不由衷，或者说是假慈悲。

刘姥姥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回，焦大他醒悟得很彻底，但是，刘姥姥尚且不知道，这个焦大到底是那种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呢，还是言必行行必果的行动派呢，这一切，因为相识时间太短的缘故，还有待进一步了解。

焦大好像被冲开了的拦河大坝，一下子就一泻千里的，根本就撒不住闸，一个劲儿滴领悟再领悟。

焦大说：“那什么，我要是像西洋大叔耶稣那样，那这个世界可就是太平了，连大观园最大头的玩闹都不玩闹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不过，从个人修为的角度，我倒是从来都很欣赏这位西洋大叔的，人家不是傻子，你左右开弓打人家不停，人家也不惹事，也不炫技，但是人家就是能在水面上走，而且，还能治病救人的，最后，人家还怕咱们老百姓不信，特意死了一回又重新给大家看、给活了过来。”

杰克这会儿冒了出来，主要是他发现现如今不论是焦大爷也好，还是刘姥姥也好，全都没有发现这个杰克就是那个杀手杰克，所以，杰克斗胆露了一小脸儿，从晴雯的身后走了出来，问：

“我说，焦大爷，人家耶稣大爷能做到的，我想，您也能做到。”

焦大爷立马吹胡子瞪眼睛，说：

“凭啥？你焦大爷难道还不够苦吗？你看看，你焦大爷如花似玉的身子被人家给一刀当街刺死了，这仇恨不是拉出来的，是长在骨子里的，可是，就这么刻骨铭心的、不共戴天的仇恨在这辈子既找不到可以报仇的对象，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啥？因为怕业报缠身啊，这……是不是很悲催啊？！”

杰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焦大爷的说法。

这个时候，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姥姥发话了，说：

“他焦大爷，你就认命吧，说什么这个那个的，这些啊，都是命。”

焦大爷说：“凭什么这苦B命落在我身上，我招谁惹谁了？！”

刘姥姥说：“你可以顺藤摸瓜，想一想，这辈子和你的生命和生活有密切相关的人都有谁，你可以从中找一下，说不定就能找到凶手呢。”

焦大爷受到了刘姥姥的启发，话说，这焦大爷越来越信任刘姥姥，甚至到了很听刘姥姥建议的程度，这个过程转折得很快，焦大爷从傲娇的孤老头子变成了一个刘姥姥面前很虚心的小学生，也是一种另类的风景啊，对怡红院的诸多旁观者来说。

焦大爷说：“对啊，这是个好主意。首先，我觉着贾政贾大人和我有关。”

还没等焦大爷说完话，这个刘姥姥就擅自打断了他，说：

“那什么，贾政大人在上辈子是一个雕版模子，不是人。”

焦大爷诧异地看着刘姥姥，他没有想到，刘姥姥回答得竟然这么快速，好像和自己思路同步似的。

更让焦大爷感叹的是，怎么贾政贾大人上一辈子连个人都不是，而是一台雕版模子，怪不得那么教条，崇尚法家呢。说好听了，贾政是个人才，说不好听了，贾政都没变成过人，真是个东西。

焦大爷因为是和老祖宗一起南征北战过的，因此看不上长在温柔乡的下一代贾政，而贾政似乎对父亲身边的这个老奴仆爷爷没什么过多的好印象，在父亲过世之后，虽然父亲在遗书里写了好多要给予焦大的赠予，说不好还有关于还焦大自由身的传言，但是，焦大从贾政那里没有得到相关的任何只言片语，更别提是书面上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