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爷发出嘶嘶的声音来，杰克还想说话，但是，这一回他学乖了，学会了不再多言多语，以免引起姑娘们的意见来，但是，这声音八成就是毒蛇出洞吧。

杰克偷眼一看，焦大爷闭着眼睛，身子有些个晃动，难不成这老家伙真的被晴雯给催眠了？

晴雯继续努力，一个劲地念动咒语，什么：“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什么“蓝精灵，蓝精灵，聪明又精灵”，袭人也开始身子晃动了起来。

杰克很烦，心想，怎么，你们一个个地，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催眠啊？！

袭人说：“睡吧，睡吧，我的好宝贝。”

貌似，袭人真的是睡着了。

晴雯很得意，想不到自己这么有本事，一下子就弄得三个人睡着了觉。

杰克是看热闹的，他也觉着奇怪，这焦大爷是被催眠了，这刘姥姥很老实，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那么，怎么连袭人也呼吸缓和，人也沉静极了，且开始说起了梦话，难不成这晴雯真的有两把刷子，会催眠大法？！可是，若真的是有催眠大法，怎么自己却无法入睡呢。

杰克看一眼得意的晴雯，看一眼周遭被催眠得五迷三道的人们，开始说话了。

为什么杰克又开始把不住自己的嘴了呢，原来，杰克发现首先晴雯很是得意，得意的人最容易原谅别人，再者，此刻袭人也被催眠了，管束自己的女妖精们全都失去了大法，可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啊，要不说还真的是没人可以管束自己啦。

“但是，我还没有睡着。”一个声音传来，很低沉。

杰克一惊，心想自己也没出声啊，怎么这会儿就被人读出了心里话。

他再抬头，此刻，晴雯正全心关注地继续催逼大家伙入睡，根本就没有心思和自己说话，而且，晴雯连看一眼自己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晴雯在对自己说话呢。

杰克很狐疑，心说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们天生就都是读心专家。”

这个声音依旧如此地淡定，听起来就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人。

杰克觉着这位是一名长者，如果焦大爷也能算是一个正常的长者的话，那么，杰克一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长大以后的连环杀手，但是，天不作美，焦大爷很不完美，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人家，而杰克呢，依旧背负着将来注定要成为连环杀手的逃不脱的命运。

“怎么逃不脱？我觉得你可以。”

杰克听到这里，简直马上就要跳起来啦。

“啊？”杰克觉着这可不得了啦，竟然有人轻而易举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这还得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在时空拱门那里宝玉，就是这个晴雯知道自己的身世啦，难道说……?

“请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动坏念头。”

这个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就好似一名长者发现自己的儿孙做事不利，所以才蹦了出来，严肃地提出批评。

这批评是善意的，让人无法拒绝。

丝丝，丝丝，这是焦大爷的声音，莫非焦大爷梦见大蛇啦？

“不是，是他的气管不好，他这一旦进入了浅睡眠状态，就不小心发出这样的动静。”

杰克通过这个回答，可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点，这人真的可以凭空就读到自己的心思来，虽然自己的心思没有说出来过，也没有在思考的时候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交流过，哪怕是眼神的交流。

第二点，这个人绝对是一个长者。

晴雯说：“请深呼吸，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貌似，晴雯是在引导人们从浅层次的睡眠进入深层次一些的睡眠，一步步的，还挺专业的。

忙成个狗的人，一心都扑在眼前的事业上，根本不会回头看，更不会去照顾和关注身边人的感受，杰克轻易就排除了是晴雯的可能。

同时，杰克的心里一寒，不是他感觉到了什么，而是他感觉到了自己。

自己怎么会如此地起心动意，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怕有人知道自己将来是一个连环杀手吗。

杰克好像在一个照妖镜前面停留，看见了自己冷酷而傲慢的神情。

“这，才是真正的你。”

难不成这个人连自己脑袋里的成像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这个人，还真的不能活！

杰克自己感到一股子由内向外的杀气正直直地冲击了出来，嗯。自己真的是一块杀手的料。

当杰克第一次在内心当中照见自己的时候，他并没有被吓了一跳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和久未蒙面的自己再次得以见面的感觉。

一阵发自内心的冷笑。杰克发现自己好像是一只变异的狗，突然开始要嗷嗷大叫，要去冲锋陷阵，要去背叛种族。

“不要误读了自己，这个，不是真实的你。”

当听到这个声音如此安慰自己的时候，焦虑不安的杰克一下子就泪崩啦。

杰克不无忧虑，甚至，杰克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在此刻发出了折杀勿论的思绪。

杰克第一次看清了自己。

自己果真就是那个残忍的、疯狂的、不加以自我约束的杀人犯，从前，杰克根本不相信自己长大后会变成那样的人，但是，今天，杰克屈服了，因为他第一次照见了他自己，原来自己可以在遇见障碍的时候为了一己之私欲为折杀勿论，完全不顾久有情分，也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周围环境中的一分子而生出恻隐之心。

这样的材料，是货真价实可以当杀手的料。

“据接生婆说，历年历代啊，咱们南周那些杀手可不就是那些个从来没有从亲娘那里吃上过奶的娃子们，这些娃子小时候，还被人看不清楚，待他们一茬儿一茬儿好像高粱秆子一样长起来的时候，好嘛，就这些娃子最无情，最下得去手，这说明啥呢？”

杰克第一次没有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这个说话人的身上，而是把注意力给了这个说话人所说的话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