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这四个人虽然心里各有主意,也出于不同的动机,但是,四个人都心知肚明,阻止这个马戏团的小丑给老马算卦已经是行不通的啦。
与其不能阻止,那么,就不如变别别扭扭的态度为主动欢迎好了。晴雯是个通透的人,因为能力稍强,平日里自信心也稍强,因此,也就容易在心里转弯。
晴雯首先对小丑做了个“有请”的手势,然后说:“小丑先生,让您费心啦。”
袭人拿出了五文银子,说:“小丑先生,说好的啊,先付五文,如果算的准,再付五文。”
杰克心想这个袭人啊,也是扣门到家啦,但是,杰克没有公然地表示反对,他很聪明,希望自己给袭人这个在对外事务交往交易当中的主动权。
焦大比较直肠子,马上就开口说:
“不对啊,晴雯,咱们可是代表着贾府大观园出来的,付钱的时候可不能这么寒碜,这可是给咱府上丢人啊。”
焦大说的有一定道理,晴雯和杰克在心里都是赞成的,只不过同样的道理放在袭人那里就是行不通的。
袭人自小没了父母,都是一直跟着哥哥和嫂子过日子,哥哥又是个小商小贩,因此,平日里日子就过得比较紧吧,人也比较仔细,轮到生意上,不仅的袭人的哥哥如此,就连后来进门的嫂子也似乎受了她哥哥的感染和影响,在交易的讨价还价、欠账还账等方面都特别地扣门,也特别地注意尽可能地不发生危险的交易,因此,这样睚眦必究、分毫不差地计较多多少少对幼小的袭人产生了影响,以至于袭人在做买卖的时候,在付账买东西的时候都特别地挑剔,也很懂得去讨价还价,只不过,她是有些过于仔细和较真啦。这一点,袭人自己无从察觉,因为这已经是相当于条件反射般深深地根植于她的身上的特点。
经焦大这么一说,袭人突然也觉到是自己的出身和做事风格不和这个大观园相匹配,焦大说的没有错,但是,在自己的小主儿面前,尤其是在自己的假想敌晴雯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还真的很难。
焦大也看出来袭人对自己的批评似有触动,他当然理解出身贫苦、又充满正能量的袭人的这些所作所为,也就不想让她太过于尴尬,没有继续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袭人这个人也有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在觉到自己这件事做的不够好的时候,她还是会在日后想法设法地补救的,故而,袭人跟了一句,对小丑说:
“我们大观园里老婆子、大姑姐,以及一大堆待嫁的姑娘们,如若您算的有意思,这帮子八卦的七大姑八大姨的,经我们现在这四个人一背书、一传话,那再请你去我们大观园里走一圈,您的生意可就红火啦。”
小丑听了,那本就满脸菊花的脸儿更加笑得褶皱起来,他说:
“那可得多劳动姑娘您给美言喽。”
看似,袭人这一句话拉近了她和这个小丑的距离,而旁边的那三个人多多少少感觉到了被冷落。但是,杰克不介意,晴雯更不介意,至于焦大呢,只要大家的谈话里所说的内容不会触动到他那敏感的阶级问题,自然他也全然不在意。
袭人这句话是在暗指小丑你可得给我好好地算卦,若是算不对,那么今夜就是一个永远的拜拜,若是说的好,那你也不会在意我这里后才支付那另外的五文钱,并且,以后的生意,我们大观园的丫头还会给你拉。
这买卖,小丑心里也是求之不得的。
看似,眼前大家一片和气,也没再有什么冲突、紧张、可焦虑的,亦或是不公平,那么,大家摆出来的一付姿态就是静听小丑之变喽。
小丑当然知道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拉来的散客客户,他说:
“这位女娃子,说话这么得体,做事这么有章法,想事也周到,以后的出息可是不可限量。”
焦大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出于不耐烦,插了一句,说:“你这个小丑也太势利啦,一看有人给你期许后来的好处,马上就送上惠而不费的好话若干,有些个虚伪哦。老子等不及啦,恐怕我面前的小主子也等不及啦,你这是拍马屁找不到重点,一拍拍到马蹄子上去了,我一个老奴才不生你的气,但是,你赶紧给我悬崖勒马地跑马圈地回来,尽快进入正题。”
小丑当然听出来焦大的意思,马上诺诺点头,说:
“这位大爷,多谢您老人家提携、点拨,算我没眼力见,做的不好,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我这就开始。”
焦大很多年来都被家里的奴仆们敬而远之,很少有人搭理他,但是,也没有人闲的没事去顶撞他。要说本来这是个好事,焦大忙碌了一辈子,也可以安安生生地好好休息休息,但是,焦大这头老犟驴是个多动症的主儿,年轻时候孟浪撒野惯了,担当惯了,猛然,没人搭理,没人给指派活儿,没人表扬他也没人敢当面说他不是,反而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利于健康活下去的环境。
焦大是个太寂寞的老头子,已经闲得快全身“豆腐长毛”啦,这样一个开始再不好好地用脑子就开始走向退化和记忆减退的老爷子,此刻被贾母给指派着陪小主子去看马戏,已经是若干年来第一次让焦大满心欢喜,也乐于承担的差事儿,别看他骂骂咧咧,一付不情愿的样子,其实,内心里相当地认同和看重为小主子保驾护航这件事,这一会,又突然受到了小丑的敬畏,在这个四人组合里,虽然袭人也管钱,但是,焦大已经越来越觉得自己是这里面的核心人物和主心骨啦。作为团队真正的灵魂人物和领导,焦大好像多年以来第一次被打了鸡血一般地顺心,此刻,看这个小丑对自己的所言如此唯唯诺诺,照他的话去办事,别提心里感觉多爽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