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余下三人一诧,看看棺材,再看看布袋蝙蝠,当即一把推开棺材盖,跳了进去。
流花川亦跟着跳入,挥落追随而来的蝙蝠,咚,覆上了棺材盖。
随后,忽听到‘咔’的一声,紧接着——
轰隆——
“啊!”他们掉进了棺材‘里’。
城中,离朱大街。
仙人居酒楼对面的馄饨摊上,程陌云将自己碗里的香菜全部都夹到了时欢的碗里,一根不剩。
时欢白了他一眼:“挑食。”
程陌云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碗里干干净净没有香菜的馄饨,道:“香菜不好吃,臭臭的,跟欢欢你的脸一样。”
时欢懒得理他。
不过,时欢心里还是有一些搞不懂的,程陌云既不吃香菜,为何每次都还要放这么多香菜呢?难不成就只是为了‘享受’往他碗里夹香菜的过程?——程陌云不会这样无聊吧!
程陌云见时欢盯着他碗中的馄饨一动不动,似乎是要立誓将那馄饨盯出一只牛犊子来,于是伸出勺子,从时欢碗里舀了一个馄饨,送进了嘴里,含混说道:“你不吃?一会儿放凉了该不好吃啦,我替你吃!”
时欢提起勺子:“谁要你替!”
程陌云笑道:“好好吃饭,真乖!”他将自己的碗举到时欢面前,问道:“够不够?要不要吃舅舅的?”
时欢嫌弃道:“拿开。”
程陌云只得悻悻的端回了碗来。
他忽又想起了什么,来不及咽下口中的食物,即嚷嚷道:“我嗦番番……辣吾耶……呜呜……”
周围的食客皆纷纷投来了奇怪的目光。
时欢瞬间感觉自己带出来的是一只聒噪的大猴子,十分丢脸,于是冷着脸喝止道:“闭嘴!”
程陌云抻着脖子强咽下了口中的馄饨,顿时被噎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嗽起来:“咳咳……”
时欢无语一叹,端起手中的馄饨碗来,非常粗暴的将汤水灌进了程陌云嘴里,登时止住了这无休止的咳嗽。
程陌云喘气道:“欢欢,你太暴力了!——我说欢欢,王爷叫咱们去跟踪步月,可是,步月人在哪?咱们怎么找?找不到她的人,咱们怎么跟踪?”
时欢道:“你要嚷得满世界都知道了么?吃你的馄饨。”
程陌云立时闭嘴,低头吃起馄饨。
过了一会儿。
程陌云抬头:“可是……”
时欢眼皮一扫他:“吃饭。”
程陌云有话憋在肚子里,只觉坐立不安,心不在焉的用勺子扒拉着碗里的馄饨,直到将这一碗馄饨扒拉成了一碗乱糊涂,那勺子还在不停的浑搅着。
时欢不看他,自顾自的吃着馄饨。
“哎,你不是那个程……程什么云吗?”仙人居楼上窗子口,一人探头喊道。
程陌云仰头一望,随即笑道:“是谢大姐!小弟程陌云,在此有礼了。”
时欢冷笑道:“人家都不记得你的名字了,你还一口一个‘大姐’‘小弟’的,套什么近乎,不嫌臊!”
程陌云端起长辈的架子来,说道:“欢欢,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
时欢黑起脸来。
程陌云最怕他这副‘讨债鬼’的模样,不由转过脸去,再不敢与他对视,只朝着仙人居上的谢玦唤道:“谢大姐,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那日王府一别,不想今日又在此相遇,实在是有缘!”
时欢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来:“哼,你这般生硬的搭讪,可真蹩脚。”
程陌云面朝了谢玦,依旧没有看他。
谢玦对着窗下一举酒坛子,笑道:“独酌无趣,邀君一饮,程兄弟,不知可否赏脸上楼一叙?”
程陌云欢喜道:“大姐盛情相邀,那小弟也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便要提剑起身。
时欢忽按住他的剑柄:“程陌云,你还有公事在身。怎么,遇见一个女人,就想跟人家跑?你和那女人才相识几日,便忘了王爷,忘了你自己姓什么了!”
程陌云嘻嘻一笑,抽出剑来:“我当然是姓程啦,怎么会忘。王爷那差事不是还有你嘛!你自己一个人去,没问题的。”
“饭钱!”见他拔腿欲走,时欢冷冷道。
程陌云一摸空瘪瘪的钱袋,咧嘴道:“这回你付,下次,下次舅舅请你。”
时欢嘟哝道:“又是我,你那钱袋里何时有过一文钱!”
程陌云像哄孩子一样的招招手道:“欢欢,好好干,回家舅舅给你带糖吃!”
说完,即叫着‘谢大姐’欢欢喜喜的跑进了仙人居。
馄饨摊上,时欢铁青着脸重重的将一双筷子捏了个粉碎。
呆了许久,他才丢掉了手中的筷子,拿起程陌云吃剩的一碗‘浆糊’,倒进自己碗里,低下头开始往嘴里扒拉,闷闷道:“还舅舅呢,把我一人留在这里,自己倒陪人家喝酒去了,算什么?饭还没吃完呢,浪费粮食……”
仙人居楼上雅座,谢玦‘咕咚咕咚’为程陌云倒满了一碗酒,问道:“那个跟你一块吃馄饨的小伙子是?”
“哦,那是我外甥,时欢。哪都好,就是脾气太臭,狗脾气,浑的很!”程陌云笑着道:“姐姐姐夫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王府里也数他最小,所有人都宠着他,让着他,这孩子,从小便被惯得不像样。呵,黑着脸的时候,可吓人了!”
谢玦端起碗来,饮了一口:“看你说的如此满面生光,想必,程兄弟也是很疼爱你这个外甥的吧?”
程陌云嗅了嗅那酒香,道:“那孩子……算了,不提他了。大姐,你怎么有雅兴一个人来此饮酒?”
谢玦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夹了一筷子牛肉,道:“我呀,我在此等着接应步月。”
“接应步月?”程陌云诧然道:“谢大姐也是为了步月而来的?”
谢玦奇道:“怎么,你也是来寻步月的?这丫头什么时候如此吃香了?我竟不知!”
程陌云自知失言,急忙调转话题道:“没想到这仙人居的酒还不错,嗯,挺够劲的!”
谢玦斟了一碗,举起道:“三十年的璜州高粱红,当然地道!程兄弟,请……”
程陌云刚端起酒碗,唇边还没碰上碗沿,突然‘哗啦’从窗外飞进来一团黑乎乎的庞然大物,砸上了桌子——
轰隆——
木桌连同桌上的碟碗酒坛瞬时皆被砸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