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圣巫咸的一只厉爪犹如铁铸钢凿而成的炽火钳子,一碰上蓝清竽的肩头即深灼至骨肉,生生地插了进去。
蓝清竽吃痛一颤,身体向后微倾,竟是鲜血淋漓的硬拔出了圣巫咸的五指,侧身闪了过去。
白衫立时染红了一片。
师无咎飞身跃起,抵着圣巫咸,无魂枪挡在了蓝清竽之前。
圣巫咸垂目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摄政王,你若一直躲在你的王府里,我是杀不了你的。可是,偏偏你又出来了,这当叫做自寻死路,与人无尤。”
蓝清竽雪白的唇微微勾起:“哼,本王的生死,岂能容得他人置喙!”
圣巫咸漠然道:“少年人,不信命。——可是,你逃不过命。”
一语未尽,他鸦羽般的袖袍即挥掷而来。
师无咎和蓝清竽同时出手,铁枪纸扇应接着黑袍,打作漫天。
圣巫咸举步穿梭于枪扇之间,仿佛是一束没有实体的光影,移形换影之际,凌厉一掌随即打出。
啪——
一道赤红长鞭隔空斩来!
圣巫咸抬头,忽看清来人模样,陡然一滞,停在了那里。
步月收鞭,一声清啸:“兀那南疆巫人,竟敢在凉都撒野,且吃我阮红一记!”
圣巫咸看着步月,口中喃喃轻语道:“像,真像啊……”
趁着圣巫咸这一瞬间的走神,蓝清竽抱起商羽,夺步飞去。
圣巫咸回神,欲追,却为师无咎步月二人双双拦截,抽身不得。
“哎呦,小崽子,你这棒子往哪里杵了,想叫小爷我断子绝孙是不是!”
步月侧眼望去,只见羽宸一手捂住裆部,一手甩开了一柄犀角铁杖,正跳脚嚷着。
她抿嘴一笑,飞身赶去,及时打落了羽宸背后的一记铁杖。
羽宸看见是她,诧然道:“小步月,你怎么来了?”
步月手中的阮红几个起落,打退了攻上前来的巫童,轻轻噘嘴道:“我叫步月,不叫小步月。”
行过巷子拐角,即到了大街上。
深巷里的打斗声渐渐遥远。
商羽看着蓝清竽肩头上触目惊心的伤口,颤声问道:“你,还好吧?要不要处理一下伤处,先止血……”
蓝清竽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轻咬了一下唇底,低声道:“我们身后有犀角巫童跟着,这里还不安全。”
他脚下忽一生软,踉跄几步,几欲跌倒。
商羽惊道:“你有伤在身,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不用你抱的……”
蓝清竽闭目默调气息,轻拍了一下怀中人,虚弱道:“莫乱动……那圣巫咸的爪中有毒,我现在毒入五脏,同他们打斗不得,要先找一个藏身之处才行。”
商羽急的要哭:“藏身之处,藏身之处,藏身……”断断续续的丝竹声绕耳传来,她忽神光一亮:“有了——西洲坊!”
西洲坊彩楼内。
蓝清竽随手抛出一锭金子,淡淡道:“一间上房,同任何人都不可泄露我们的行迹,”他眸色微沉:“——否则,我灭你十族。”
老鸨被他喝得一颤,连连应是。
蓝清竽想了想,又道:“送几个姑娘进来。”
老鸨闻此,才又眉开眼笑道:“咱们西洲坊的姑娘个个水灵,保管会服侍得您食髓难忘,销魂入骨的!”
蓝清竽忽一脚踢开了一间房门,运掌朝空打去。
哗啦啦——
碎瓦乱砖掉落一地,楼顶赫然露出了一个大洞,浓浓的夜色自洞中投映进来。
老鸨满脸蜡黄,惊怕得说不出话了。
蓝清竽丢下一把金豆子:“补房用。”
老鸨脸色顿生欢喜,本欲好好的千恩万谢一番,忽想到这位爷刚刚‘拆房’的狠厉之势,便急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鸳鸯阁中。
商羽看着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不解道:“王……”
“阿羽——”蓝清竽打断了她。
阿羽?是个什么鬼?
商羽知道他不愿外泄身份,毕竟摄政王逛青楼,以后这名声传出去不太好听,只好硬生生改口道:“……老爷!”
蓝清竽摸摸下巴:“王老爷?我很老么?——夫人?”
“夫人?”商羽炸毛了,一个阿羽就已经很莫名其妙了,现在再来一句‘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嚷嚷道:“你……”
蓝清竽伸手一拽,将商羽揽至怀间,以食指抵在了她的唇间上,登时截断住了她满肚子的不满和羞愤:“夫人莫恼,看到为夫唤来姑娘,吃醋了不是?”
“我喝酱油了我!”商羽闷声嘟哝道。
蓝清竽掀开丝被,把商羽合身裹了进去,自己亦翻身上榻,吩咐道:“弹唱嬉闹起来,无论何人闯进,都不许停。”
歌妓们畏于他使出的那一手拆房的本领,不敢作停,连忙照了平常的样子,有弹有唱,半卧在床榻上,敬酒嬉笑起来。
蓝清竽看到商羽正怒目瞪视着他,遂低声解释道:“为避强敌,权宜之计,还望小嫂嫂谅解。”
忽听得楼下一声巨响,蓝清竽商羽二人对视一眼,知道是犀角巫童追查至此,闯进了西洲坊内。
歌妓们闻之一惊。
蓝清竽轻喝道:“继续,莫停!”
众女只得接着心惊胆战的‘强颜欢笑’。
噔噔噔——
有人登上了楼梯!
蓝清竽忽唰的一下将商羽的上衣自襟口处褪下了大半,让她整个背部都兀然裸露在了被子外面,而他自己亦撕开了上半身的衣物,袒开胸怀,侧躺于商羽身下,把商羽的手掌强按在了他左肩头的伤口上。
商羽被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暴行’给弄懵了,一时竟忘记了挣扎。
咚!
鸳鸯阁的房门被人给一杖砸开了。
一群红袍巫童冷着脸闯入。
蓝清竽猛地扣住了商羽的后脑,将她的头按下来,强行吻上了他的唇间。
商羽蓦然回神,便欲挣扎起开,却被蓝清竽死死的禁锢在怀中,反抗不得。
犀角巫童进来,就看见床榻上,一众歌妓之间,一对赤身的男女正在热吻缠绵,女子背对着他们,挡住了男子的脸廓,丝被已滑至了女子的腰部,露出了她羊脂白玉似的大半个后背,而这对男女似乎浑不在乎,还在继续拥吻纠缠。
歌妓们本来很怕,可是看到来人是一群半人高的小娃娃,于是又笑嘻嘻地耍闹起来:“哎呀,小弟弟们,你们这一拃长的小娃儿,懂什么叫作男欢女爱么?过来,让姐姐来疼疼你,姐姐口上的胭脂可好吃了,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