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太妃听那男子如此语气,只得道:“今日之事,止于这端德宫中,再不可外传非议。淳妃,自明日起,你须日日来我宫中学习后庭规矩,宫妇礼仪,悉要用心,不可怠慢。好了,都散了吧。”
佟妃不甘道:“姑姑!可是这羽千丞私通……”
佟太妃轻望了一眼内堂,转头微怒道:“我说过了,此事不得再提。若以后宫中有此风语传出,本宫绝不轻饶!退下吧!”
佟妃盯着商羽,愤然一哼,甩袖而去。
甘淑仪等人亦跟随退去。
商羽和招娣、息禾三人面面相觑,虽不知什么所以然,但终于是可喜的消弭了一场灭顶之灾。
几人不敢再作停留,急忙退出了端德宫,各自分道回还。
沐雪宫里,商羽扒拉着饭粒,回想起今日所遇种种,就跟看电影似的,各色人物,纷至沓来,搅了她一头的浆糊,不明所以。
今日在端德宫中出言救她的神秘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就连佟太妃都会惧他之言?
琉仙桥上趁乱推她之人又是谁呢?是谁想要她的性命而又不欲留下痕迹?
还有那昨日窗外的偷听之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满脑子的雾水,她商羽又不是福尔摩斯转世,更不是名侦探柯南附体,搞这么神秘,她就算是多长了八个脑袋也想不出啊!
不咕——不咕——
呱——呱——
吱吱——吱吱——
商羽探头望向窗外,奇道:“怎么,外面院子里开动物大会了么?这样热闹!”
招娣笑道:“这是您和息公子定好了的暗号呀!不咕是说,外面很安全,没有他人,可以出来。呱是说,公子有话要对您说。吱吱是说,叫你们在老地方相会,不见不散。”
商羽无语道:“这么奇葩的暗号,能想出来的,都是人才呀!公公大人够不怕死的,今儿都闹成这样了,他还敢出来搞约会。”
招娣给她披上斗篷,说道:“那当然啦,息公子平时虽然温温怯怯的,可是只要是为小姐您,他什么都能豁出去的。更何况,您今天这样誓以命护的相待公子,公子此刻一定会有很多衷肠要对您倾诉呢。”
商羽苦脸道:“不去可以吗?”
招娣摇头,坚决道:“当然不可以了,息公子既然说了是死等,不见不散,那他要看不到小姐去,就一定不会离开的。”
商羽无奈,只好趁着夜色,匆匆赶去这‘老地方’乱花楼下。
月黑风高,正当幽会。
息禾早已等在了那里。
一见商羽走来,当即激动地握住她的双手,强忍哽咽道:“丞儿,今日我方才知晓了你待我的真心一片!我此生命苦,家父秉夜公因谋逆大罪,为先皇武宗所诛,我亦被牵连获罪,受了宫刑……丞儿,你就是我活下去的救命稻草,是我全部的希望了,为了你,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商羽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得动情,只得勉强笑道:“好,活下去,为了你自己!人司马迁还身残志坚的写了一本《史记》呢。你也干点啥,培养培养兴趣爱好,整一本《大尧国传》啥的,实在不行,写写鬼故事,你看人家小蒲同志的《聊斋》不也大卖了么。你一书生出身,搞老本行,容易。”
息禾受她鼓励,立时下定决心道:“丞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一定奋发图强……”
“谁!鬼鬼祟祟的站在那里做什么,出来!”一声大喝当空炸响,惊呆了幽会中的商羽息禾二人。
商羽刚喊一声‘快跑’,就看见息禾像是羚羊附体一般,嗖的一下,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她一怔,挠挠头,是谁说的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了,刘翔都不一定有他跑得快嘛!
一个手提大刀的威武汉子由远处追来,再喝一声:“敢在我古沉衣的眼皮子底下耍把戏,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身披铁甲的带刀侍卫。
是巡宫的禁军卫队!
商羽不及多想,便以百米赛跑的速度闷头冲出,窜入密林丛间。
叫作‘古沉衣’的禁军侍卫统领紧追不舍,朝着商羽奔出的方向,一路围追堵截,誓欲将她捉拿归案。
商羽跑得筋疲力尽,尼玛,想当年参加学校运动会,跑三千米都没这么累过,要了她的老命了呵!
咦——啊,救命呀——咚!
商羽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可悲可叹,她因为跑得太疾,没看清路,一头撞树上了!
唉,连个路灯都没有,这皇宫里的公共设施也太不健全了。
嗯?树!
对呀,她可以爬树啊!
黑灯瞎火的,她正好可以借了这棵参天大树,给那古沉衣来个‘树遁’嘛!
说爬就爬,商羽伸手扒着树杈,一点点抱上树梢,登上树冠浓密的枝干间。枝干的梢末处连着一片高楼瓦舍,她小心翼翼地顺着大树爬上房顶,跟个猫儿似的,伏下了身子。
只听得下面一片嘈杂,应该是禁军侍卫们追寻至此,忽然失去了她的踪迹,不知要如何收场才行。
商羽狡黠一笑,顺着屋脊,悄步离去。
屋脊连着屋脊,一眼望不到尽头。
商羽爬得浑身的骨头都散了,却无论如何也再没有找到下去的途径。
夜露正浓,她总不能够要在这冰冷的房顶上度过一宿吧?
要是第二天大早起来,大家抬头一看,嘿,房顶上冻着一个皇妃娘娘的冰雕塑像,那这笑话可就闹大了哈。
一阵寒风吹来,商羽抱住双肩,打了一个哆嗦。
哎哟——不好,腿抽筋了!
商羽皱眉,伸腿一蹬。
哗——
屋顶瓦片四落,露出了一个大窟窿来!
啪——!
商羽从那窟窿坠下,掉落进屋内,直直的栽倒在一个很大的木桶浴盆里!
商羽从水中弹出,甩了甩头,抬眼一望,惊悚了:这浴盆里面有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男子面色煞白,大惊喝道:“你是何人,欲要作甚……呜呜……”
他的话还没说完,商羽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了一帘纱帐,直接塞入进男子口中。
男子更加的惊愕了。
商羽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大防了,张开双臂就将这赤身男子抱了个满怀,把男子死死的禁锢在自己身下。
见手中人已被制服,她这才小声威胁道:“你要是胆敢喊人,我,我,我就叫你名节扫地!我可是练过跆拳道的,黑带!这……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少林武当功,呃……中华武术魂,对,差不多就这意思了。小样儿,怕了吧?”
男子看着她湿了个尽透的朦胧胸沟,一时竟忘记了挣扎。
商羽低头,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正瞧见了自己此时劲爆的‘湿身秀’展览,天呀,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该湿的不该湿的,都湿了……
啪!
“你臭流氓!不要脸!”商羽怒甩了男子一巴掌,又急裹了裹胸前敞开的袍子,再次抓住男子的手臂,警告道:“不许动坏心思,不许喊人!不许不许不许,总之,什么都不许!”
男子呜呜:你的胸就挡在我眼前,我不看这里还能看哪?!
当当当——
忽有侍者于门外询问道:“属下听到阁内有异响之声,主尊,可有事否?”